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江榆醒来的时候,陆宴辞坐在书桌前,桌上放了一个打开的电脑,他的手指时不时在键盘上敲打着,但是明显很注意,声音很小。

听到身后有穿拖鞋的动静,陆宴辞回过头看向江榆,温声问:“醒了?”

出口的声音,不自觉带着几分鼻音。

江榆下意识问:“你感冒了?”

“可能有点。”嗓子有点痛,但是应该不严重。

“买点药吧,早点喝药好的快一点。”

“好。”陆宴辞眉眼间染上一抹笑。

江榆眸底掠过一抹复杂,她抿唇终究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拿着手机进了浴室。

刷牙的时候,她开了屏幕,上面弹出顾时洺发来的消息。

【要一起吃早饭吗?】

江榆:【行,吃完刚好去做采访。】

她这个实践项目,除了在民俗博物馆了解当地民俗,还包括实地采访,然后整理采访稿。

顾时洺:【好。】

洗漱完,江榆拿着手机出了门。

跟顾时洺在楼下吃完饭,两人买了点礼物,一起去了镇上一户八十多岁的老人家。

这户人家住的有点偏远,江榆走在狭窄潮湿的乡间泥路上,走的很小心。

因为路太窄,顾时洺拎着东西走在前面。

走到半路,路过一条几米宽的河,上面用几块不规则的大石头,搭成一个简易的桥。

“这石头结实吗?”江榆伸出一只脚踩了踩,石头没晃动。

顾时洺:“看着还行。”

“幸好这边的气温没那么低,要是跟京市一样,这石头估计早结冰了。”江榆随口感叹了一句,率先走了上去。

顾时洺跟在她身后,两个小心的渡了河。

半个小时后,到了老人家。

来之前江榆问过前台这家人的基本情况,老人今年八十五岁了,是被镇上特别嘉奖过的民俗传承人。

早些年村子里有任何大型活动,村长以及主办方都会专门过来,请教她一些问题。

她本人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在家里人的协助下,还出版过一本江县民俗简章。

江榆走到大门口时,院子里的老人正在刷短视频,抱着手机笑的乐呵呵的。

“哎呦,你们俩来了。”老人一看到他们俩,连忙坐起身,精神抖擞的迎上来开门。

“奶奶您好。”江榆礼貌的笑着打招呼。

顾时洺将刚刚买的礼物递上去。

“你们俩孩子怎么还这么客气。”老人接过东西,将两个人迎进了堂屋。

“随便坐啊,我给你们倒杯水。”

江榆跟顾时洺坐在老式的木凳上,接过老人家递过来的水,主动问起她平时生活状况。

“家里平时就我一个人,老头子早几年去世了,孩子觉得这里偏僻,不方便孙子孙女上学,搬到城里去了。”

“你们俩能来也算给我增加点人气儿,哈哈哈。”

老太太笑呵呵的看着两个人,“你们俩想了解什么,都可以问。”

江榆先跟她简单沟通了几句,问问身体,还有这边比较新鲜的事情,等到跟老太太聊的熟络一些,才开始正式访谈。

老太太懂的东西很多,有问必答。

每次讲的东西,还都是跟自己的经历有关,说话也有趣,跟讲相声一样。

江榆听了不由也跟着乐。

她没什么跟长辈相处的经验,以往跟那些年龄大一点的人说话,总是尽量表现的礼貌客气,但是跟这个老太太在一起,却觉得很放松。

三个人聊了两个多小时,快到中午的时候,老太太要留两个人吃饭。

江榆婉拒了。

她总不好意思真让人家老太太给自己做饭,而且下午还要去其他家做采访,时间还是有点紧张的。

最后,她跟老太太加了微信好友,才跟顾时洺一起离开。

江榆:“咱们中午先回去吃饭吧,这个点去别人家不太好。”

“嗯,那得原路返回。”这个村子里,只有靠近民俗的那一条街,才有零星几家小吃馆。

江榆点了点头,“行。”

走着走着,天气陡然阴沉下来。

“不会要下雨吧?”江榆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乌云,心底陡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应该是。”顾时洺打开手机看天气预报,昨晚的时候他看过了,今天应该是阴天。

但是现在天气预报已经变成了一个小时后,下暴雨。

“我们得快点回去了。”她出门没带伞,饶是江县比京市暖和一些,但是三四度的天气,要是淋了雨,还是很容易生病。

两个人走到谷底靠近来的那条河附近,江榆猛地发现水面上飘了不少枯枝残叶。

“我们来的时候,有这么多树枝杂物吗?”她停下脚步,望向顾时洺。

顾时洺摇了摇头,“早上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我记得水还挺清澈的。”

“怎么感觉水位也涨了一些,白色的那块石头,怎么被淹了。”

江榆心头大骇,“不对,可能要来洪水了。”

她记得曾经某个地区洪水爆发,有个亲历者讲述经历的时候,提到过这些细节。

顾时洺脸色也变了,“那我们赶紧走。”

“嗯。”

江榆说着,疾步往前走,顾时洺紧跟在她身后。

可还没走两步,不远处裹着泥沙的洪流如一匹飞奔的骏马,直冲而下,轰隆隆的巨响传来,天地都随之震动。

江榆根本来不及反应,身子一瞬间失了重心,极速被卷进漩涡里。

顾时洺也同样。

冰冷刺骨的寒意袭来,江榆被激流打的睁不开眼,心头霎时笼上一层渗人的恐惧。

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尽量按照自己之前看到的经验,想办法抓住水中漂浮物。

前期的冲击巨大,短暂的失重感过后,她渐渐感觉身子比刚刚平稳了些,显然是过了狭隘,到了一个较为平缓的地方。

可是水流冲击较大,她没办法游出去。

“江榆。”

在涛涛洪浪声中,翛然传出一道急切的男声。

江榆一怔,心底狠狠震了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榆。”那道声音越来越清晰。

她努力用手擦了擦脸,小心的睁开眼。

一张熟悉的脸就那么浮现在她眼前,男人大半身子浸在洪水里,只露出了一点点肩膀的影子和脑袋,泥水贴着的他的发丝,顺着前额不停下落,模样很是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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