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双方都当场签字画押,为了让众多商人解除忧虑,李坏甚至亲自画押,而不是让诗语代替。
很多没选上的商人愁眉苦脸,被王府看上的十八户大商则兴高采烈,他们垂涎已久,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和王府分这块蛋糕了。
李坏自然高兴,这意味着一夜之间,他卖出一千八百件将军酿,三百六十件香水,如果全部交付不出差错,这可是二十万两的大生意!
以后这都将是保底销量,而王府的东西会随着十八家大商到达大江南北,甚至景朝之外,名气只会越来越响亮。
诗语却神色有些不好,李坏轻轻将她拉到身边,他明白这女人的担心,她担心如此售卖,秘密暴露,有人仿造出同样的商品来。
李坏轻轻把她拉到角落:“知道世上最难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诗语白了他一眼:“最难做的就是跟你讲道理。”
他哈哈一笑,取过金樽美酒,喝了一口道:“世上最难的事就是事先不知能不能成的事。
很多事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敢做,因为不知投入会不会有结果。
就好像新东西,新商品,你都不知道自己投进去那么多银子研究,摸索,最后能不能成,能不能赚钱回本,所以最稳妥的办法无非是仿制抢手货,或者观望别人,看他能不能成再做决定。”
“你知道还敢这样这么做。”诗语不满的白他一眼。
李坏轻轻一拉,让她在身旁坐下,然后为她倒上美酒,“可若成了呢?第一个成的人总是收益最大的,利益是逐渐递减的,仿制者能得利,可得利最多的永远是最初的开拓者。”
“可你才说过那是赌博,根本不知能不能成。”诗语立即反驳。
她思路清晰,有理有据,可惜她对面的人开了挂…
“不管你信不信,本世子知道很多事,在我脑海中,很多东西并不用去承担能不能成的风险,因为我知道它绝对能成。”李坏自信满满的说。
没错,这就是他最大的优势,数千年的知识和经验,让他无须承担探索带来的风险。
就好比美国第一个造原子弹,必然是比任何一个国家都难,在此之前,从没人造过,他们有理论,可在原子弹爆炸之前,就连爱因斯坦也不敢保证它就有那种破坏力,它就能百分之百成功爆炸。
如此耗资耗时巨大的工程,最终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这种风险是非常大的,作为先驱探索者必须承担。
后来,原子弹真的造出来了,美国这个先驱者就是收益最大的。
随后哪怕苏联、欧洲各国、中国等相继拥有核武器,可通过核武器获取的利益也绝没有美国那么大。
可如今李坏在面对新东西的时候根本无需承担先驱者的风险,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事情是能成的。
做事不怕耗时耗力,最怕的就是不知道这事情能不能成,如果事先就知道它是能成功的,那么还有什么好担忧呢?
可诗语不知道,所以她非常担忧,她怕失去将军酿和香水之后,王府无以为继。
她定定的看了李坏半天,看他表情觉得自己胡说八道。
“呵呵,你以为自己是神仙。”
“神仙不敢当,但也算半个,以后你可以叫我李半仙。”李坏笑答。
“不正经!”
“…”
酒过三巡,李坏站起来,走到楼阁中央,他一举一动牵动众人目光,见他过来似乎有话要说,在场众人都默契安静下来。
李坏拱拱手:“诸位,今晚谢谢大家捧场。”
“哪里哪里,世子客气,明明是世子给我们这些人新财路。”下方参吟风连忙满脸笑容奉承道。
“对对对…”
“参公子言之有理。”
“…”
立马一片附和,都是奉承的话,李坏虽然才十六岁,但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笑了笑道:“今晚我们在商言商,不谈其它。
坦白的说,我今晚亲来此处,就是要告诉各位,我潇王府何等重视信誉。”
他开口,众人再度安静下来听着。
“我大可让下人来与各位商谈,到时肯定也能签个商契,然后卷走你们的钱,接着便不认账,只要随便推说签下商契的是下人不是我的意思,你们定拿我没办法,毕竟我是天子皇孙,你们想拿我怎么办也不能。”李坏摊手开玩笑的道。
众人连忙道“世子哪会是这样的人…”
“对对对,世子高风亮节,信誉过人…”
“我们是信得过世子的。”
“…”
李坏摆摆手,让他们安静下来:“我知道外人怎么说我,诸位也不必紧张,今晚我既已经亲到知月楼,签字画押的也是我亲笔,就是借此想告诉诸位,我潇王府做生意向来重视信誉,说一不二,诸位既已签下商契,王府绝不会反悔,与我潇王府做生意大可放心。”
听他这话,很多人如释重负,连忙拱手奉承起来。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柔和的目光变得冷厉起来,扫视全场,目光所及,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李坏高声接着说:“但也请诸位谨记,王府重信誉,不代表王府没脾气。这点京中到处都是传言,大家耳濡目染不用我再赘述。
做生意,一方讲信誉是做不成的,双方讲信誉,大家都讲信誉才能互惠互利,共同做大。若有人故意滋事、毁约…
我手中有数千禁军,王府有无数好手,如果真能逃到什么天涯海角,那恕本世子无力,可要这世上没什么天涯海角,到时可别怪我无情!”
十六岁的孩子比普通孩子高壮一些,却一点不像十六岁的样子。
李坏居高临下,说话条例清晰,吐字明朗,淡淡环视众人,不急不缓说完所有话,一时间,在场众人明明都是商家摸爬滚打的大人物,经历的场面多了,可偏偏都感受到一种不可抗拒的压力,仿佛令人呼吸困难,不敢轻易开口接话,只是下意识连连点头认同。
同时心中也隐隐惊叹,虎父无犬子!
…
南下在即,这几天秋儿和月儿都忙着为李坏收拾行李,大到衣物被褥,小到零食毛巾,还有平时用的笔砚,都一一给他收拾好,然后分类打包。
一大早李坏就好笑的看着两个忙碌的丫头,“有些就不用带,到那去买就行。”
“不行,外面的东西哪有府里的好。”月儿一边收拾一边回头,表示不同意。
又忙一会儿,月儿跑来拉着他的手撒娇:“世子,也带我去好不好~”
李坏一笑,点了一下小姑娘的鼻尖:“不行。”这已经是她不知第几次提议了,秋儿也趁机凑上来,赞同道:“对啊,月儿太调皮,哪能带她去呢。”
“秋儿姐…”月儿一脸怨念。
秋儿话锋一转,拉着他的手,“所以,世子带我去吧!”逻辑清晰,有理有据。
月儿满头黑线…
李坏好笑,将两个小丫头揽入怀中,一边放一个:“瓜州又不远,你们不用担心我。”
“哪会不远,明明要走十天半个月。”秋儿知道的多,小脸上脸色不好。
“就你知道的多。”李坏捏了捏她粉嫩的鼻尖:“可那是走陆路,我们又三千多号人,朝廷的船都毁在鞍峡口,没那么多大船载那么多人,才出此下策。
若以后你们想来就等王府大船造好了自己来,一两天就能到。不过就算要来,也先跟严总管还有季叔知会一声,他会找人送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