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萋萋是吧?”壑拓饶有兴趣地看着萋萋,“你这小丫头倒是比我上次瞧见的时候长大不少,越发像我们南夷人了。”
兮谨将萋萋护在身后:“壑王爷请慎言。”
关于萋萋的身世,她和谢洛也曾有过怀疑,但是既然是王姐姐临终所托,她自然是要把萋萋抚养长大的。
“娘亲……”萋萋扯了扯兮谨的衣角,眼神意有所指。
兮谨低头,顺着萋萋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看到壑拓腰际间挂着一块熟悉的双玉佩。
“小丫头眼光不错,这是看上这玉佩了?”壑拓抚着自己腰间的双玉佩,道,“只可惜这是我父亲所赠,不能给你。”
兮谨心中一怔,壑拓怎么会有和萋萋一样的双玉佩,难道……
“这样,我把这袖弩送你。”壑拓见兮谨面色有些难看,以为她认为自己小气,便解开了袖中的弓弩递给了萋萋。
“多谢壑王爷美意,无功不受禄,小女不能要你的东西。”兮谨拒绝。
“魏谨,你说今日如果我想要你的命,你能防得住?”壑拓说着靠近了兮谨几分,这女子生得可真是好看,便宜谢洛这个流犯了。
“壑王爷不会杀我的!”兮谨眼神充满了笃定。
即使他贵为南夷摄政王,也不可能随意在崖州杀人,除非他想开战。
“哈哈哈。”壑拓狂傲地笑了笑。
执意将袖弩放到萋萋手中:“我瞧着这小丫头喜欢,有东西防身总是好的。”
兮谨此刻并无心和壑拓争论袖弩之事,她反复打量着壑拓和萋萋,细看之下,两人眉眼间竟真有几分相像。
兮谨记得,王氏生前曾说过,萋萋的父亲当年是失踪了,只留下了一块玉佩,那这壑拓会不会……
“多谢壑王爷相赠袖弩,不如到里面坐会儿,我外祖父在午休,过会儿应当会回来。”兮谨抬手邀了壑拓入座。
壑拓挑了挑眉,这女子好生奇怪,明明方才还对他冷眼相对,可自己不过送了一副袖弩,她怎变了态度?
家里没有旁人,兮谨便邀了壑拓在院中的石桌上落座。
她进屋端来了茶水,替壑拓斟了一杯茶,放至他的面前。
壑拓抬手,避开了自己面前的茶杯,拿走了兮谨面前的茶杯,端至唇边轻抿了一口:“好茶。”
兮谨清冷一笑:“壑王爷百毒不侵,燕朝如今还没有能毒倒您的药,您不必有所防备。”
壑拓挑眉轻笑:“若是旁的女子,我也就没这防备之心,可你是魏谨,我如何敢轻看了你。”
兮谨淡然笑笑,喊了萋萋自己去午睡。
兮谨落座在了壑拓对面,端起本给壑拓准备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您可是南夷摄政王,民妇可没那胆子。”
“魏谨,听闻燕朝如今嫁来南夷的是你的嫡姐?”壑拓打量着兮谨温柔雅致的的模样,心生几分喜欢,“她同你长得可像?”
“壑王爷说笑了,幼安公主怎么会是我的嫡姐。”
兮谨知道壑拓是个厉害的,在他面前,兮谨可不敢露了破绽,万一他在试探她呢?
更何况,慕兮瑶如今状态不好,又得罪了顾子远,谁知道顾子远还会不会将她嫁给壑拓,置身事外才是明智之举。
“魏谨,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壑拓瞧着兮谨用杯盖轻轻错开浮在上面的茶叶,也学着她的样子,错了错那茶叶,又抿了一口。
“魏谨,我以往总喝不惯你们燕朝的茶,可今日喝着,倒是品尝出几分幽香来。”壑拓唇角轻勾,仪态流露几分恣意之态。
兮谨避开他瞧过来热烈的目光,垂眸道:“这是野山茶,确实比一般茶香气更浓郁一些。”
“哈哈哈,魏谨,你在害羞。”壑拓爽朗笑道,心里生出几分欢喜。
兮谨并不理会壑拓的话,右手放在裙摆之上,轻轻地敲动着手指,计着时间。
兮谨瞧着壑拓靠在椅背之上,这椅子是外祖父来的当晚,谢洛托柳大爷连夜赶制出来的,比一般高椅椅背更倾倒一些,坐着也更舒适一些。
这些日子,外祖父闲暇之时总会坐在这把椅子上小憩,还夸赞过柳大爷的手艺。
当然,他老人家更满意的是谢洛这个外孙女婿的态度。
兮谨方才故意引了壑拓坐这把椅子,如今见他姿态轻松,兮谨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魏谨,你定然没有喝过我们南夷羊乳茶,下次你若来南夷……”壑拓话说一半,伸手抚了抚额头。
“壑王爷,你怎么了?”兮谨瞧着壑拓,眸中露出一丝假意的关怀之色。
壑拓看着兮谨眸中流露的善意,心中戒备慢慢放松下来:“没什么,兮谨,下回来南夷,我请你喝最纯正的羊乳茶。”
“多谢壑王爷。”兮谨轻轻敲击着杯盖,发出有节奏的清脆的敲击声,“壑王爷,你以前去过燕朝京都吗?”
“嗯,约莫五年前和王兄一起去过,燕朝繁华,不是我南夷可及。”
壑拓眼神渐渐有些涣散,嘴里如实回答着兮谨的话。
兮谨心中一紧,继而缓缓问道:“那壑王爷认识一个叫王婉芸的女子吗?”
“王婉芸?”壑拓皱了皱眉头,“不认识。”
“当真不认识?”兮谨有些急切,如果壑拓不认识王姐姐,他为什么会有双玉佩的另一半?
兮谨还待再问,突然看到外祖父急切地走了进来,看到壑拓的样子,再看兮谨的动作。
魏老立刻上前,用手按住了兮谨敲击杯盖的手:“谨儿,你好大的胆子。”
“外祖父——”兮谨慌乱地低下了头,心里涌起阵阵失落之感。
她方才冒险催眠壑拓,便是想从他口中探出萋萋的身世。
她还以为,拥有双玉佩另一半的壑拓有可能会是萋萋的生身父亲,毕竟两人眉眼间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
可壑拓又怎会说不认识王姐姐?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时,壑拓从昏沉中清醒过来,看到魏老出现在面前,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魏老,您回来了?”
魏老瞪了兮谨一眼,抬了手:“壑王爷,我们到里屋叙吧。”
“好。”壑拓站起身,看了兮谨一眼,“魏谨,多谢你的茶。”
兮谨心虚地低下了头:“壑王爷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