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柠柠被他扶着坐回了椅子上，就见他紧张兮兮的把她的拖鞋脱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脚趾。
“还疼吗？”
她低头不语。
见她不搭理自己，沈澈放软了嗓音：“对不起。”
“你除了说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
沈澈凝视她，态度很是认真的说，“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
“那你说你是大乌龟！”
“我是大乌龟！”
“超笨的那种！”
“超笨的那种！”
她终于抬起头，看见他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紧紧的绷着，十分的严肃，凝重。
“气消了吗？”
“没有。”
少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宿舍里始终不是个好好谈话的地方，但是她现在不愿意跟他走，他也只能“暗箱操作”。
方才趁她没注意，拿了些钱，让周小雅代表他请其他几个舍友出去吃饭，然后才获得了这么点跟她单独相处的时间和地点。
周小雅这人挺仗义的，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并给了他两个小时的时间，让他可以跟盛柠柠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学霸在时间的掌控上是比较敏锐的。
比如现在，他掐算着时间，大约还有一个半小时，舍友们就会回来。
他必须在她们回来之前，把大小姐哄好。
大小姐吃软不吃硬。
沈澈只好拿出卑鄙的美人计，突然伸出手环住她的小腰。
两人此时的姿势是：她坐在椅子上，他则侧着身子，半跪式蹲在她面前。
一高一低。
他抱住她的时候，顺势把头埋在她的心口上，做出了一副乖顺、温柔、臣服的姿态。
在别人面前高高翘起的狼耳朵，此时耷拉下来，乖到不行。
“大小姐，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大小姐微张着唇，低头就看到少年乌黑的发顶，有些怔愣住了。
他的头发浓密似墨。
因为稍微有点长，摸起来有点软，她甚至能清晰的回忆起昨夜指尖穿过他发梢带来的刺激感觉。
他的呼吸有些重，吐出的气息，蹭得她又热又痒。
她故作矜贵姿态，推了推他，嫌弃的说：“你走开，这里是公众场合，麻烦你要点脸。”
虽是一番警告，可她嗓音软软的，说完话却好像又更加纵容了他的行为。
这像是鼓励他，让他反而跟她贴的更加亲密。
“你昨天晚上把我睡了，难道就不用负责吗？”
“我为什么要负责，我可是花了钱的。”
“那大小姐满意我的服务吗？”
“……”
盛柠柠噎住，有些震惊，向来沉默寡言的沈澈，竟然开始学会说骚话了？
下一秒，他就给了她一顿暴击。
沈澈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哑声道：“大小姐若是满意，以后想要的话，可以找我，我保证能比昨天晚上表现得更好！”
“沈澈，你……你是真不要脸。”
“可是我要脸的话，大小姐可能不理我了。”
他仰头看她，“我们谈一谈好吗？”
她别过脸，“不想跟你谈。”
沈澈轻轻的把她的手抓起来，放到自己脸颊边，温柔的蹭了蹭，商量：“那我说，你听着就好。”
可能是情绪到位了。
“我知道错了。”
那双漂亮漆黑的桃花眼中，开始泛着点点泪光，嗓音里带着哭腔：“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你错哪了？”
“我哪哪都错了。”
他把半张脸埋在她掌心中，哑声道：“我以为我们之间最大的阻碍是家世，是金钱，是地位。其实不是的。”
盛柠柠怔了一下，感觉掌心有些湿润。
少年的眼眶红红的，有湿润的泪水开始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讲话的声音也开始有些发颤。
“阻碍我们在一起的一直是我自己，是我那可笑又可悲的自尊心。”
“所以呢，你现在丢掉你的自尊心了？你想说什么呢？想说你后悔了，想说你想通了，所以我就得跟你复合？”
她冷笑，“沈澈，你是不是太看得自己了，说分手是你，说复合也是你，天底下哪有那么顺利的事情，你想得美！那我的自尊心算怎么回事？”
他的手抖得有些厉害，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下眼睑，皮肤有些苍白，看起来很脆弱。
“是，是我想得美。以前我从未站在你的位置上考虑问题，你那么勇敢，不顾一切的想要跟我在一起。可是我没有珍惜，也没有勇气走出那一步。是我懦弱无能！”
“可是柠柠，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
“未来？”
她怔了怔，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未来有什么好想的，不就是两个喜欢的人结婚，生子，然后一起白头偕老，这很难吗？”
沈澈眼圈发红，苦涩的说：“对你来说不难。对我来说，很难。”
“我跟你不一样，我从小就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长大，我爸吃喝嫖乐，样样精通。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小混混，把我妈妈骗了，生下我以后，我妈就只能认命跟他过。”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似乎在脑海里回忆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从我有记忆起，我就记得那混蛋喝了酒，赌钱赌输了，就会拿我妈出气，把她往死里打……”
“而那个时候，我妈妈为了保护我，就让我躲起来。因为那混蛋喝醉酒打人，有时候会连我也一起打。有时候躲在床底下，有时候躲在衣柜里，有时候会躲在阳台里，可我虽然躲起来了，耳边却依旧能听到妈妈喊救命的声音，我救不了她，也救不了自己。只能无能懦弱的躲起来。”
盛柠柠愣了一下，原著里只提到了“好赌的爸”，并没有提到这些繁枝细节。
她忍不住追问。
“那后来呢，你妈妈为什么不离婚？”
“她提过……”
他半垂的眼皮下，压住了翻腾的恨意，“可这样只会招来那混蛋更加恶毒的家暴。我妈妈因为长期遭受家暴，而家里也没有钱治疗，身体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不好的。直到我七岁的时候……”
“有一群追债的人来到我家里。”
盛柠柠顿了顿，跟剧情线对上了，七岁的时候，“好赌的爸欠下巨债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