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砚将手中的鞋子递过去。
季秋裳倒也没有扭捏，坐在凳子上，不慌不忙地换上了。
她原本个子就不矮，穿上高跟鞋又拔高了许多，一下子快往一米八走了。
好在傅时砚比她还要高出一截。
镜子里映出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模样，纤细的女人依偎在男人的身旁，倒是说不出的般配。
季秋裳左看右看，这才问道：“这么穿，可以吧。”
傅时砚没看着她，看的却是镜子里的人，他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些想法。
名正言顺的老婆，合法夫妻，就在自己的身旁，触手可得的地方。
季秋裳没听到回答，又问了一句：“傅时砚？”
傅时砚这才看向她，低声道：“可以。”
衣帽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两个人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有什么气息在不安地涌动着，来回徘徊，若有若无。
傅时砚放在身侧的手缓缓地抬起来，似乎想搂住眼前的腰。
“轰隆”一声，雷声炸响，刹那间打破了这一瞬的气氛。
季秋裳往后退了一步，慌忙道：“衣服已经试完了，我们下楼吧。”
傅时砚看着人有些落荒而逃的身影，搓了搓指尖。
只差一点，他就碰上了。
季秋裳心跳实在是太快，直到站在一楼的客厅里，她还觉得心脏噗噗噗的。
刚才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被蛊惑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想……不不不，这都是错觉。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怪就怪傅时砚，长得有点帅。
趁着傅时砚还没下来，她已经换掉了这身礼服，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平日讲究舒服，所以只是简单的短袖和轻薄的牛仔裤，好像穿上这身衣服就踏实了一样。
大雨骤然而至，噼里啪啦作响。
初秋的雨都带着凉意，每下一场雨，温度就要往下降几分。
季秋裳站在大门前，看着稀里哗啦的雨水不断地飘动，雨水溅到胳膊上，还真有些冷。
“站在外面干什么？”
傅时砚以为自己吓到对方了。
季秋裳看着这大雨，喃喃道：“这么大的雨，这会要怎么回去？”
傅时砚：“回去？”
季秋裳点点头：“我明天还要上班，那边离公司比较近啊，坐地铁很快的。”
傅时砚：“你坐地铁上班？”
季秋裳：“地铁很快啊。”
傅时砚沉默一瞬，随即说道：“让司机送你。”
季秋裳一时没跟上他的脑回路，迟钝了三秒，连忙说道：“可别，我坐地铁已经习惯了，傅时砚，傅总，说好……保密的呢？”
这要是被别人知道她跟傅时砚的关系，以后还怎么在公司工作。
她都能想象，现在已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真的被别人知道了，那就该变成国宝大熊猫了，谁都来看上两眼。
也不利于她工作
而且……他们迟早要离婚的。
傅时砚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道：“随你。”
说完转身离开了。
季秋裳眨了眨眼睛，抿了抿唇，总觉得傅时砚是不是生气了啊。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雨一直在下，完全没有要停下的趋势，还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暗。
别墅里就只剩下她跟傅时砚两个人。
尊贵的傅总从刚才开始就不见了，估摸着应该是去了三楼的书房，这个工作狂大概都没有给自己安排过假期。
季秋裳在别墅走了一圈又一圈，并没有真的将对方说装饰别墅的话当回事。
在她心里，那个小窝才是她心底深处认可的家。
坐在沙发上太无聊，听着外面白噪音一样的暴雨声，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昨天睡太晚，夜里又被噩梦给折腾，其实早就累了。
傅时砚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斜卧在沙发上已经睡着的人。
他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走过去。
季秋裳看着个子高，可骨架很小，人又很瘦，这会躺在宽大的沙发，整个人都显得纤细娇小。
她大概是对自己一点认知都没有，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傅时砚摇摇头，从隔壁的卧室里找了一条毯子，轻轻地给对方盖上了。
季秋裳一觉醒来的时候，周围很暗，只有一点微弱的灯光照亮四周。
她尚未清醒，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坐直了身体，毛毯从身上滑落，睡前的思绪后知后觉地回笼。
客厅里的灯都熄灭了，但是楼梯口还有微弱的灯光，楼上也有灯。
看这样子，傅时砚也没走。
幸好没有将她一个人留在这栋大别墅里。
她踩着楼梯上去，还没上楼就听见二楼客厅里传来傅时砚的声音，对方还在开会，说的是法语。
季秋裳又放轻了脚步，但傅时砚还是知道她上来了，给了她一个稍等的手势。
会议听着像是要结束了，她没等多久，傅时砚就挂了电话，摘下了耳机。
傅时砚：“饿吗？”
她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八点，错过了晚饭。
季秋裳：“不饿。”
肚子适时的咕嘟一声。
傅时砚早猜到这样的结果，他起身关掉电脑，率先下楼，还打开了所有的灯。
季秋裳闭了闭眼，觉得有些丢脸。
餐厅跟客厅隔着一大段的距离，楼下有两个厨房，中厨和西厨是分开的，餐厅靠着中厨，桌子上放着几个保温的打包盒。
傅时砚将菜一道一道搬出来，看着倒像是做惯了这种事情的。
“先吃饭。”
看着摆着的两副碗筷，这人也没吃。
傅时砚是在等着她起床，跟她一起吃。
季秋裳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在这栋新房里，有个人，等着跟她一起吃晚饭，只是因为她还在睡觉。
以前，江明俊，从来不会这样。
不，是除了外婆，从来没人这样。
“愣着干什么，不饿？”
傅时砚大概也是饿了，动作很迅速，但又很优雅。
季秋裳掩饰般垂下眸子，笑道：“饿，能吃两大碗。”
也不知道是不是餐厅的灯光太暖，还是夜晚的气氛太浓厚，傅时砚褪去了那一身冷峻的气质，倒是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就好像一伸手，就能接触到这个人。
真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