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回来得太晚,陆远一觉睡到半上午才醒。
壁炉里底火“毕拨”烧着,无论如何都要赶走外天色阴沉沉的,淅淅沥沥的雨声传进来。
这种环境不睡觉简直遭天谴,陆远放弃了外出找食粮的打算,往壁炉里填了几块木柴,缩在沙发上准备再睡一觉。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这扇窗口正对镇务厅的方向,一群人不知道在讨论什么事,吵吵嚷嚷地进了镇务厅。
这些人走进镇务厅后,过了一阵,一辆黑车开过来,停在了镇务厅门外。
一个穿黑西服的年轻人跳下副驾,快步来到后门旁,撑开一把黑伞,然后拉开了后车门。
一只高跟鞋从车上下来,是个女人,穿着一件黑色包臀裙,小腿白皙。
在年轻人护送下,女人款款走进了镇务厅。
只过了十来分钟,女人又在年轻人护送下从镇务厅出来,坐上了那辆黑车。
黑伞挡住了女人上半身,自始至终,陆远都没看到她的脸,只是瞥见她身材不错,尤其是腰臀曲线十分诱人。
年轻人没上车,向教堂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
须臾,敲门声响起来。
陆远下楼打开门,年轻人门也没进,把手中的档案袋递给陆远,很客气地说:
“神父,教堂占用的民居是梅丽莎女士的财产,她现在准备收回来,这是告知书,请限期搬走。”
不等陆远回复,年轻人转身回到黑车上,沿着路开走了。
陆远打开档案袋,里面放着一张告知书,通知教堂在一周内清空。
不用想,陆远也知道这又是哈里森出的招数,拿着告知书回到二楼,站在窗口继续看着镇务厅。
过了很久那些镇民才走出来,站在雨里议论了一阵才散了。
陆远清楚和哈里森有关,这位自诩聪明的指挥官不知道又要玩什么幺蛾子。
潋歌遇到难题,肯定会来教堂求助,他没主动去询问,回到一楼,把教堂大门打开了,好让潋歌知道他在。
过了不久,潋歌撑着一把伞进了门,把雨伞靠在门旁,说:“神父,我看到你今天好像没外出,过来看看。”
“昨晚回来后有些疲惫,就没出去。”
陆远随口敷衍了一句,接着问:
“郡主,我看到一些人吵吵嚷嚷进了镇务厅,一个叫梅丽莎的人还送来一封告知书,让教堂在一周内腾空,出什么事了么?”
潋歌一叹:“确实遇到了麻烦,不过神父不用担心,梅丽莎要的是镇子周围的耕地,教堂不用动,硬拖着不还她也不会怎么样。”
陆远打探道:“镇子周围的耕地怎么了?”
潋歌又轻轻一叹:“这件事说来话长,三溪镇刚建起来时缺少资金,一个叫皮尔斯的商人很支持我父亲,愿意出一笔钱,把镇子周围的耕地买下来,我父亲同意了。”
“皮尔斯不种地,又把耕地挂靠回镇务厅,由镇务厅找人耕种,再从中抽成,约定随时可以收回,皮尔斯几年前去世了,梅丽莎是他的女儿,现在要把耕地收回去。”
陆远好奇道:“既然是约定好的事,和刚才那些镇民有什么关系?”
潋歌说:“你听我继续往下说,皮尔斯把耕地挂靠回镇务厅后,我父亲就从他的支持者中选了些贫苦的人,把这些耕地分了,让他们种地为生。”
“播种季节刚过,这些人都不愿归还耕地,要求我把这些耕地的所有权从梅丽莎名下剥离出去,可这样做,就等于失信于人。”
“当年我父亲为获得资金,和镇上的商人达成了不少协议,这些人都看着,镇务厅要是失信,引起挤兑,问题就大了。”
“可真把耕地还回去,那些种地的农户就没了活路,镇上的平民都看着,镇务厅要是不管这些人的死活,以后谁还会支持镇务厅?”
陆远顿时明白了这件事麻烦在哪里,等于左右为难,问:“是哈里森搞的鬼?”
潋歌苦笑道:“除了这位指挥官还能有谁?哈里森和皮尔斯以前是战友,据说还救过他的命。”
“等事情闹大后,他再出面摆平,既打击了镇务厅,又收获了威望,这个卑鄙的老狐狸!”
陆远清楚自己和潋歌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位郡主遇到的挫败,最终都会连带到他身上。
这次的危机,必须想办法解除。
不过教堂不方便直接插手民间的俗务,这件事不太好处理。
他琢磨着问:“郡主,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潋歌摇头道:“还没想好,这就是个死局,最好梅丽莎不收回这些耕地,维持现状不动。但她既然提了出来,肯定已经和哈里森达成了协议,恐怕不太好办。”
陆远打探道:“梅丽莎是个什么样的人?”
潋歌轻轻一叹:“说起来这也是个可怜人,几年前父亲病死了,没过多久,未婚夫和亲哥哥又一起战死,这几年一直孤零零地一个人过。”
陆远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梅丽莎的亲哥哥和未婚夫会战死?”
潋歌说:“这件事也说来话长,先遣队刚到布鲁塞林时,最开始建立据点的位置不在三溪镇,而是在布鲁塞林中部。”
“但在建设过程中,发现附近一片山岭里有座异世界的远古墓园,传说墓园深处埋着一件异世界的古老法器,吸引了很多探险者去寻找。”
“老地图上这片山岭叫作丧钟岭,里面游荡着许多丧尸和死物,据点解决不掉这个威胁,只能往西迁移,选择了现在的位置。”
“这几年镇子发展越来越快,一些场所渐渐靠近了丧钟岭,像第二矿场和两座木场离丧钟岭还不到十公里,好几次因为丧尸袭击被迫关停。”
“梅丽莎未婚夫叫周逸臣,是黄金战争学院的高材生,号称廷巴克图十年内最有前途的战士,来到布鲁塞林后想铲掉丧钟岭这个威胁。”
“于是和父亲还有梅丽莎的哥哥一起,组织士兵进入了这片山岭,但丧钟岭好像有高等级的威胁,这些人再没出来过。”
“梅丽莎受打击很大,这几年一直深居简出,和一个女仆相依为命。”
听着潋歌介绍这些往事,陆远眼前不由闪过梅丽莎婀娜的背影,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一丝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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