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诞生了自我意识,凶心继承了亿万年,数个元会中,所有鬼魂积攒的怨气,煞气,愤恨和不甘。”
渊继续说道,“出世之日,整个冥界被煞气冲破,破开了突破人界的大门,鬼魂在凶心的引导下暴动,冲入人界,大杀四方,见人杀人,见神杀神。”
“最后,是冥帝亲自出手,请动十六把狱道神兵,联同天帝,引领天界众神,一手将凶心镇压。”
渊平静的讲述着自己的过往。
天空中,无数的画面,也随着他的讲述,开始一一浮现。
江城看着这些画面,感觉自己亲身经历了一遍一般。
但秦渊却将当时的自己,说成了旁人。
把如今的自己,视作了旁观者,无论画面怎么变幻,他的语气都没有丝毫波澜。
仿佛曾经那些痛苦的经历,从未在他身上发生过一般。
“那一夜,冥河凶心仅凭一具煞气化身,历经千百战,屠神九百万,令整个三界为之动容,视凶心为万恶不赦的魔头。”
“残存的天地众神,上书天帝,要将凶心打入万劫不复之源,碎其身,噬其魂,永世不得超生。”
“整个三界,无人反对,无人敢言,唯有一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替凶心求情。”
“冥……帝?”
江城看着画面中,十六把神兵环绕,浑身散发着凛凛神威的冥帝,跪在天帝的面前,恳求他们放过冥河,心中若有所思。
“可惜,没有谁会放任一个能够威胁他们地位的祸害,留在这世上。”
“可笑的是,凶心作为至凶,至邪,至恶,至煞的存在,这个三界,没有任何神,也没有任何一把神兵仙器,能够斩却凶心的真身。”
“最后,在众神的逼迫下,还是冥帝自愿卸任帝位,接下了毁灭凶心这个令她万劫不复的任务。”
“她将自己与冥河囚于地底幽冥,以十六把狱道神兵为阵眼,链接天罡北斗七星,地狱北冥九星,布下十六夜凶星阵。”
“想要靠着凶星阵,将冥河,连同她自己,炼化成尘埃,还三界一片宁静。”
“依稀记得,那个时候,总有一个女孩,来到河边,用她稚嫩的手,拨弄着浑浊的河水,轻轻的诉说。”
秦渊陷入了回忆之中,“她似乎,总想将那浑浊的河水拨弄成一汪清水。”
“可她又怎会知晓,这浑浊不清的河水,它是由多少个冤魂,多少张不甘奴役的脸,多少痛失所爱,多少被残忍弑杀的人组成?”
“这河水中,有着多少不甘的冤魂,他们心中积攒的愤恨,又岂是她一只手便能抹去的。”
“这世道,盼公允已久,凶心只是顺应人心。”
“一百三十二万年,她没日没夜的清理河内的浑浊。”
“凶心则没日没夜的搞小动作。”渊无奈一笑,
“百万年变迁,曾经的天界众神,因为那一战,损伤殆尽,难复旧日荣光,被新的众神所取代。”
“那天,她例行公事一样,杀了我找来救自己脱困的第三十二个棋子,她似乎很是高兴,撒开脚丫子,在河边洗脚,说着,新的众神,不会重蹈旧神覆辙,一定会放弃奴役生灵,还三界一片安宁。”
“她还解开了阵法,邀请我见证盛世的诞生。”
“可她笑得太早了。”
“新的众神,建立了天堂,招揽天地众神,立下神山,各司其职,看似,一片祥和。”
“却恰恰是万恶的暗黑时代,正式宣告降临。”
江城听着秦渊的诉说,看着身边不断闪现的画面。
深刻的认识到了所谓的暗黑时代,究竟是什么样的。
画面中,大陆上,一座座神庙拔地而起。
一尊尊千米神像,被无数民众用缆绳吊起,一步步的拔高。
一座座地下行宫,在飞速的建造。
这些画面,看起来似乎是绝对的盛世。
但当画面去往那一座座神庙的地底时。
呈现出来的,却是满目的森森白骨,层层叠叠的深埋地底,数之不尽。
一座神庙的拔起,是千千万万生命的逝去!
一尊尊神像的立起,是一个个被活活压死,被累死,被活活鞭打致死的生命。
这些真神,在人界选秀,到处乱论。
不论种族,不论体型,都能成为他们交配的对象。
以此而诞生的各种怪物,半神,在人间到处祸乱。
最后,他们又信誓旦旦的从天下凡,将这些自己产下的怪物一一击杀,以此来拔高他们在人们心中的形象。
从而获得更多的信仰,简直虚伪至极。
这些真神,逼着那些弱小的生灵,让他们以生命为代价养殖灵药,看管神畜。
无数人一出生就被当做猪来圈养,等成年后,便拿去喂养他们的神畜,坐骑。
更甚者,江城见到画面中,有一个手持铁叉的神明。
因为摘不到麒麟山上的果子。
他不惜罔顾山下几千万人的性命,唤来滔天洪水,淹没了山下的几万座村庄。
他则乘着水位淹到麒麟山的那一刻,摘下了那颗万恶的果子,笑嘻嘻的看着几千万人被洪水淹没。
江城拳头紧握,越看越愤怒。
直到秦渊那淡淡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解开阵法的那一刻,我杀了她,临走前,我能看到她脸上的愕然。”
“我带着十六把狱道神兵,冲出了冥界。”
“因为被镇压了一百多万年,我的力量已经被炼化了太多。”
“我辗转各界,救下了被真神镇压的邪神,纠结了一批邪神,成立换天教,自号换天教教主,冥河。”
“我打上了天界,屠杀了众神,击落了天堂。”
秦渊忽然长叹道,“本以为,能为这方天地换来新生,没想到却看见了她。”
江城看着画面中的冥帝,猜测道,“她其实没死,阵法也是故意解开的,她想借你的手,将这些新神屠杀殆尽。”
秦渊点了点头,抿了一口奶茶,“她与我同归于尽的那一刻,说了一句话,直到后来我才渐渐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