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外,何源与章秋面对面。

何源咧着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蔡老头是不是死了?”他道,“他该死。”

他没有手段对付余溪风,却能精准地踩中章秋的痛点。

何源看着章秋的神情,笑得更开心了。

“蔡老头没有对不起你。”章秋道。

“哈哈——你们都没有对不起我,你们多有本事啊,余溪风有枪,有功夫,你有药,有脸,总是有人青睐你的,你哪里会知道我的苦。”

何源咳出一口血。

何源的手撑在地上,想要爬起来,却只是抓住了一把沙子。

像是他徒劳的一生。

章秋声音喑哑:“你为什么会理所当然地觉得,所有人都欠你的?”

所有人都欠他的。

何源想。

他本该有风光的,叫人艳羡的一生。

至少至少,也该是衣食无忧的优渥生活。

为什么?

“你凭什么……”何源的声音轻的快要听不见。

章秋下意识地走近一步。

何源猛起弹起,他的齿间满是鲜血,正要恶狠狠地咬过来。

章秋背在身后的菜刀也砍了过去。

这一次,鲜血没有溅到章秋的身上。

他看着何源,眼里却没有何源。

“你算计我没有关系,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老头身上。”

蔡老头是与何源一路往北来的。

虽然蔡老头没有提过这一路的细节,但想也知道,必然是心力交瘁。

何源无论如何,都是蔡老头眼皮底下长起来的晚辈,同章秋一样。

护着何源,未尝不是一种期盼。

期盼有人像自己一样,能够在力所能及之处,照拂一下章秋。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在蔡老头眼里,章秋永远还是那个在他视线范围里的孩子。

章秋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了出来。

何源死不瞑目。

他眼珠外突,面容定格在这一瞬,像是塌掉的泥塑。

章秋盖上他的眼睛。

房车里,余溪风注视着这一切。

她没有催促,在房车上默默地等。

等到章秋处理好情绪,甚至给何源挖了一个浅坑。

等章秋弄好这一切,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回到车上,朝余溪风笑了一下:“走了。”

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余溪风提起手刹:“把安全带系好。”

他们重新回到了据点。

那批狼肉,房车里堆不下,章秋给转移到了山洞里。

苍灰蹲在山洞门口,脸上写着心虚。

章秋拽了一根树枝下来:“你是不是偷吃肉了?”

苍灰嗷了一声,调头就跑。

“记吃不记打,狗东西。”章秋骂道。

余溪风笑笑:“算了,就当看门费了,把东西搬一搬,车里都没地下脚了。”

“我收拾猪去,还是说,你想杀猪也行。”

余溪风:“……”

她就该把东西全部收进空间,让章秋连根毛也沾不上。

余溪风把葡萄拖出去,挂到树上,一边期待空间出品的葡萄干,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

葡萄干挂上去后,不到两天,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空间出品的葡萄,虽然不是巨峰,但大小也非常可观,吃起来甜津津的。

挂在树上,看着都赏心悦目。

小橘爬上了树,围着葡萄转了几圈,闻闻走了,苍灰巴巴地蹲在下面看。

余溪风问章秋:“苍灰能吃葡萄吗?”

“猫狗都不能吃,狼,我不知道啊。”章秋问。

他以前也没想不开要养狼。

葡萄干挂在树上,吸引来不少鸟盘旋。

这葡萄百来斤,晒干之后缩水许多,平日里,余溪风路过便顺手摘两个下来尝尝味道。

还真没剩下多少。

再被鸟叼走,就更叫人心痛了。

余溪风本来想扎个稻草人试试。

疆山里刚长出来的草木,在越来越盛的高温下,又死的七七八八了。

枯草枯枝满地都是。

余溪风和章秋每天傍晚,都会把周围的枯枝给清一清。

清路是一方面,也是预防有可能的山火,至少给据点门口,要清出一条隔离带来。

这些堆积下来的草扎十个稻草人都绰绰有余。

但余溪风把这个活交给了章秋。

驱赶鸟,只许用弩箭。

她少一个葡萄干,就给章秋扣一分。

扣满十分,章秋就去给苍灰和小橘洗个澡。

苍灰和小橘太能掉毛了,身上一薅就是一把,把房车都搞故障了一次。

只能多洗一洗,多薅一薅。

偏偏这两个家伙洗澡都不配合,一个凭借力量,拖着绳子和头蛮牛一样,死活不往水里去。

一个在水里跟下油锅一样,好好一只猫,比猴还能上窜下跳。

洗一回澡,折寿十年。

章秋提着弩箭每天打鸟,打完不算,还得把这些射出去的箭矢一一捡回来。

苍灰高兴时,会帮着章秋一起捡。

不高兴的时候,就甩着尾巴和余溪风一起看,不时还嗷两声。

刚开始十打九空,章秋洗澡洗的猫嫌狗憎。

渐渐地,能打下来几只。

章秋把死鸟挂在树上,效果不错,过来蹭吃蹭喝的野鸟少了许多。

章秋腾出手来,打算晒一些肉干。

猪肉切成薄片,用盐和酱料腌制,然后煮熟了晒干。

最开始晒在空地上,一天少一片。

章秋抓着苍灰打了一顿。

把晒肉的地点转移到了房车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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