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杰非要说出来恶心人。
阿越道:“不是,姐,你是哪根葱啊,我们认识你吗,要给你开路?舔着个脸就来占人便宜啦?”
“你怎么讲话的,真当我们缺你这点光,现在的年轻人心眼歪的不行,天天在外面招摇撞骗。”
阿越说:“嘿,叫你一声姐,你真把自己当盘菜,你是找人大夫看脑子,没看好,所以过来找茬吗。”
汤杰被阿越怼的脸都青了:“你!”
“章大夫,我胳膊这里新起了一个疹子,今天一整天,身上都不得劲,您帮忙给看看。”
这人右边胳膊上鼓起来一个枣大的包,还溃烂了,往外流着脓。
章秋放下水桶,正要过去。
汤杰说不过阿越,视线转移到求医的人身上,惊叫道:“这么严重怎么不去医院里看,我丈夫前两天也被咬了,去的医院,吊了两天水才好。”
黄鸿道:“是啊,医生也说,被毒虫咬了很危险,要及时到医院里去看,你这可比我当时严重多了。”
那人神色尴尬:“我这不想着,让章大夫给先看看嘛,他之前也治好过,医院的人还是同章大夫学的呢。”
主要的原因当然是章秋便宜。
虽说能在城区定居的,多少有点家底。
风里雨里过来,怎么也能先撑上一段时间。
但现在人都不到街道上了,除了少数工厂,和政务厅里上着班。
有一个算一个,都没工作。
人都不到街上去了,哪里还有事做。
家里的粮食只进不出,这种无形的压力很不好受。
来找章秋,也是想能省一点是一点。
汤杰嗤笑:“这你也信?”
章秋安静站在一边:“还要我看吗?”
那人忙不迭地点头:“看看看,有劳章大夫了。”
他这个症状,章秋见得多了。
章秋心里有数:“去我那里拿药吧。”
“诶,好,我给您把水提上去。”
章秋说:“你这手还是歇着吧。”
“我是左撇子,不影响不影响。”张业成这么说着,抢先将一桶水拎了起来。
章秋从余溪风那里又分了一桶。
阿越手里也提了一桶。
等到几人走远了。
黄鸿低低的咳着,两个人一起,艰难地把水桶提起来,一步三晃。
汤杰喋喋不休:“他那个粉包,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一包卖两个黑面包,你们也敢买?
这种半桶水在外面晃荡的人,但凡识几个字,也不能上这种当。”
黄鸿附和着轻声说:“是啊,一个算命的,挣的盆满钵满,这世人盲目的厉害。”
汤杰道:“也就是你傲气,舍不得脸面,所以做不来这种活。”
黄鸿叹了一口气,深以为然。
两人惺惺相惜走了一路,费了小半天的功夫,水桶提到家里,只剩下不到半桶。
两个人又开始互相指责。
汤杰嫌弃黄鸿废柴,一点都不中用。
黄鸿怪汤杰光长了一张嘴,忙是半点都帮不上,他身体还亏空着,一点都不体谅自己。
两人没了手电,不敢再摸黑过去。
只能仅着半桶水凑合用。
章秋给张业成胳膊上的毒包做了处理。
开了三天的药包让张业成给带回去。
从诊室回到家里。
章秋把这一趟出手的家什归置好。
晚饭蒸了一道扇贝粉丝,又炒了一道虾仁荷兰豆。
晚饭后时间基本就不干正事了。
随便找点东西玩一玩,章秋靠着榻榻米,
意思意思地翻了两页拿回来的文献。
然后就抱着余溪风,和她一块儿看剧去了
不变的天色中,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好像时间也失去了意义。
极夜不像极寒和高温那样,以一种催位枯朽之势,让生灵凋零,有着狂暴的毁灭感。
极夜是静默的。
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丝每一缕。
就连消逝都无声。
偶尔有一点动静,都会迅速被吞没。
余溪风很清楚,外面不太平。
余溪风对着日历,三天打一次水,七天去守卫那里取一次物资。
如果可以,这两趟门她都不想出,但是这是必要的,掩人耳目的补给。
七天转眼就过。
两人一道去领了一次一级勋章的物资。
“这些东西下次不要自己来拿了,巡逻的时候,我让人给你们送去。”
守卫是好心,余溪风应下了,给守卫留下了一块压缩饼干和菜团:“给兄弟们添一口,”
守卫笑了笑,收下了,又隐晦地暗示。
这段时间,守卫的工作很忙,工作重心从毒虫,又转移到了驱逐黑刁子身上。
黑刁子对城区的威胁,比毒虫还要大。
根子,还是在食物紧缺上。
回来的时候,发现诊室门口整齐地摆了三桶水。
张业成站在那里,笑得呆憨。
他的胳膊已然大好了,他拍着胸脯:“章大夫,以后你家的水包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