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直接被老孔头的买一赠一大促销组合整懵了,心想这家人到底咋回事,下嫁个公主推三阻四,往皇家嫁闺女倒挺积极。
咋了,他们老孔家粮食不够吃啦?
“这个……”
“衍圣公,你不是不知道吧,孤已经有四个妃子了……”
孔讷无所谓地摇摇头道。
“没事!”
“帝王者三宫六院也是符合礼制的,不算坏了规矩。”
朱允熥颇为无奈的道。
“关键是我有正妃了呀!”
“虽说我不怎么喜欢,但那毕竟是皇爷爷给我娶的,我还是挺尊重人家的。”
孔讷闻言更不当回事了。
“那就降为侧妃呗!”
“我孔家嫡女入宫当正妃,也不算辱没你们皇室。”
朱允熥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不行!”
“沐瑶无过失,孤是绝不会为了娶孔姓女而废黜她正妃之位的!”
“此事休要再提!”
“至于孔彦缙和朱明月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是再敢颠三倒四的反悔,我就把你们孔家遗老遗少都扔到黄金洲开荒去!”
朱允熥撂下这句狠话,就带着人逃之夭夭了。却不料老孔头直接带着人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京城,非得要把女儿嫁给他。
朱允熥不感兴趣,但老朱感兴趣啊。
一听说孔家服软了,不仅同意嫡长孙娶自己孙女,还想将孔府嫡女嫁入宫中,当场跟老孔头敲定婚事,打算给朱允熥再大操大办一场婚礼。
全体文官也非常振奋,一个个都不用老朱暗示,那贺喜的奏章跟雪片似的往皇宫里飞。
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现在皇太孙一正两副三位妃子,外加一位养在宫外没名没分的道侣,总共有四人。
其中除了礼部尚书赵勉之女是文官一脉,其他三位可都是武将勋贵之女。
从概率学上来说,下一任嗣君大概率是出自武将一脉。
然而,衍圣公嫡孙女入宫就不一样了,一进门就是正妃,牢牢占据中宫的位置。再加上赵勉之女辅助,就是以二敌三的场面,怎么看都不亏,而且还有很大的胜面。
因此,朱允熥这边还没松口呢,文官这边就伙同老朱,将三媒六聘的全套大礼加紧加急的给办了。
至于朱明月和孔彦缙的婚事,反倒是没人在乎了。
毕竟,这不过是公主下嫁,再怎么重要也比不上皇太孙娶妃啊。
朱允熥看到朝堂上的动静,也知道此事无可挽回。
因为这事已经从一家一姓的婚事,变成了国事和政事。
只是对于沐瑶很不公平,她自打入宫以来谨守规矩,从未做过争风吃醋之事。
现在莫名其妙的被人取代了正妃之位,她心里能好受都见鬼了。
朱允熥怀着愧疚之心来到沐瑶寝宫,看到她的寝宫内灯光摇曳,有一个娇俏的身影在灯下忙碌着什么,他心里就是一动。
朱允熥走进沐瑶寝宫,对着守门太监和宫女“嘘”了一声,然后蹑手蹑脚走进房中。
沐瑶只穿着一袭抹胸,慵懒的正对着灯光绣着小老虎。不知是绣错了,还是哪里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正在灯下皱着眉检查。
正在此时,她看到一抹红色的衣角飘了过来,她心中当即一紧,然后一不小心刺破手指,殷红了小老虎的额头,使得其额头上的“王”字多了一点,变成了仁主的“主”字。
“殿……殿下……”
“臣妾拜见殿下,殿下……”
沐瑶顾不上手指上的伤,慌乱的从床上滚下来,恭敬的跪在地上。
然而,正当她要严格按照宫廷礼仪行拜见之礼时,却只见一只大手伸了过来。
“孤扶你起来!”
沐瑶还没回过神,就发现自己的小手被对方紧紧抓住,然后一股巨力从手上传递过来,将其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殿下……”
“臣……臣妾谢殿下……”
朱允熥一屁股坐在床上,随手一拉将沐瑶拉入怀中。
“孤以为你会哭,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有雅致,还能悠闲的刺绣……”
“来,给孤看看,你在绣什么?”
沐瑶闻言羞涩得红透了脸,红晕甚至顺着脸颊红到耳根。
“老虎!”
“臣妾左右闲着无事,就想着给未来的孩儿,还有其他几位妹妹们的孩儿绣几只小老虎。到时候不论是做个虎头帽,还是做个褂子都能用。”
“你绣错了,在宫里应该绣龙。”
“臣妾在家的时候,时常给弟弟绣老虎,从未绣过龙,也绣不好龙……”
“没事,给孤绣一条,孤不嫌弃。”
“臣妾……遵旨……”
两人接触实在不多,只是聊了几句就冷场了。
沐瑶也知道这样不对,但她实在不知道该跟朱允熥说些什么。
“殿下,天色晚了,您今天是要去哪位妹妹那里……”
“孤今天不走了。”
沐瑶听到这话只感觉一阵呼吸急促,自从她进入宫里,还未曾蒙受过殿下宠幸呢。
不过其她几位妹妹也未曾,只有宫外的某个道侣,有传言跟皇太孙有过肌肤之亲。
“臣妾……臣妾未曾准备……”
“不用准备!”
“孤早就替你准备好了!”
朱允熥话音一落,就将沐瑶推倒在床上,然后……
沐瑶哪见过这阵仗,一时间惊慌失措,心乱如麻。只能用最后的几分清醒,提醒着某人……
“殿下!”
“灯!”
“灯没关!”
门外的宫女太监,看到自家太孙妃修成正果,无不喜极而泣。
这两年来,他们一直被宫外的妙真观压一头。
虽说妙真真人也是很不错的性子,从来都不苛待下人,但她身边的小石头着实可恶,总是命人来宫里抬东西,还得什么都挑最好的拿。
偏生北宫总管王德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东西,见妙真真人得宠,什么好东西都往那边送,搞得她们宫里的正牌太孙妃,反倒不如那个没名没分的。
从今天起,她们关雎宫终于站起来啦!
云收雨歇,菡萏含露。
朱允熥躺倒在床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阵低声啜泣。
这让他心里非常不爽,有几分不悦的问道。
“可是孤太过用力了?”
“不是……”
“臣妾只是难受,如果不是孔家姐姐要进宫,殿下觉得心里有愧,是不是就一辈子不踏入臣妾的寝宫了?”
朱允熥闻言瞬间秒懂,原来是伤自尊了!
“你想多了,孤从未想过冷落你,只是孤确实想等你们年龄再大一些。”
“不过孤今天过来,也确实跟孔家嫡女有关,觉得对不住你,这才特意过来一趟好让你安心。”
“你放心,孤的后宫没有所谓的正、侧之分,孤将来选嗣君人选,看的也不是嫡出、庶出,孤自会开创一套前无古人的选人标准。”
“如果孔家嫡女仗着身份,在宫里飞横跋扈,孤也不会惯着她。该废就废,绝不姑息。”
“嗯……”
虽然朱允熥解释了很多,但沐瑶心中的疙瘩依然解不开,总觉得皇太孙是为了照顾自己情绪才来的。
这让她非常沮丧,感觉自己只能靠着皇太孙的一点点愧疚才能得到宠幸。
因此,纠结再三,她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过分的话。
“臣妾……臣妾只想知道殿下可曾喜……喜欢过臣妾……”
沐瑶说完这番话,就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生怕听到朱允熥的回答,又万分期待朱允熥的回答。
按理说她这个皇太孙正妃,是不该问这种幼稚问题的。
但她终究是女人,是女人就免不了吃醋。
再者说,这事对她也确实不公平,尤其是礼官拟定的废黜太孙妃的诏书,什么入宫多年无子……
这能怪她吗,那不是皇太孙不来吗?
然而,让沐瑶紧张的是,朱允熥仿佛没听到这番话似的,长久的陷入了沉默。
正当沐瑶心如死灰,打算后半生得过且过的混日子之时,她突然感觉耳朵一痒,听到皇太孙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孤明天还来!”
“呃……”
在朱允熥开辟第二战场之时,朱明月和孔彦缙的婚礼也火速举行完毕。
按照大明礼制,朱明月修建了郡主府,但却不住在郡主府,而是搬去孔家,按照孔家儿媳妇的标准生活。
虽说孔家规矩多,但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她依然甘之如饴。
再加上她皇太孙亲妹,未来准公主的身份,婆家倒是也不敢小瞧,很多礼仪规矩都是能免则免,日子倒也不难熬。
接下来就是朱允熥的纳妃大典了,整个朝堂上的官员都紧张的忙碌着,只有朱允熥满不在乎的东游西逛。
一会儿去归化城转转,部署一下对北元的军事行动。
一会儿去试验田看看,指导一下玉米和番薯的种植。
偶尔还会坐着马车沿着京畿公路走一走,看看沿途的百姓生活。
朱允熥之所以这般忙碌,不仅仅是躲避一桩不喜欢的婚礼,更是躲避那一干王叔和婶婶。
因为他趁着朝廷忙碌纳妃之事,紧锣密鼓的敲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藩王之子满八岁者入京中皇家学堂读书。
如果光是他那些叔叔们闹腾他还不怕,关键是那些王妃啊,整天跑到宫里哭哭啼啼,说什么孩子太小,无法适应之类的。
因此,朱允熥索性借着由子跑路。
不过朱棣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在他看来朱棣就算不明着反对,也会不情不愿的阳奉阴违。
没想到,朱棣非但没说一句怪话,反而是第一个将自家三个儿子送进京城来。
这让朱允熥非常困惑,难道自家这四叔转性了,不再想着谋反当皇帝的事了?
朱允熥为此往北平派了好几拨人,里里外外探察朱棣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