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过来吧!”

“诺!”

在蒋瓛去带三位师傅过来之际,朱允熥翻开兵部一干人的审问文书翻看起来。

事情的起因和经过,跟蒋瓛之前的分析差不多,确实是因为“损耗”所引起的争端。

因为自己这边贩卖兵器铠甲,触及了兵部上下人等的利益,因此他们搞出这么个事件,想借此来打击自己的威信,并保住他们约定俗成的既得利益。

案情并不复杂,安排也不算周密。

只是这一个个把口供当成了诉苦大会,哭天抹泪地说什么俸禄太低活不下去之类的,让他看得一阵烦闷。

敢情你们坑了我,还特么怪我喽?

朱允熥正烦躁之时,三个师傅走了进来。

高明黑着张脸,杨新炉和秦亨伯脸色也不好看,但好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拜见皇太孙殿下……”

“殿下,您这次……”

朱允熥不待高明说完,就将锦衣卫的审问记录扔了过去。

“高师傅,你先看看这个吧!”

杨新炉和秦亨伯见状也伸长脖子去看,随着高明翻篇越来越快,几人的脸色从黑色变成了红色,愤怒的红色。

“岂有此理!”

“这群挨千刀的家伙,竟然为了几文银钱坑害大明的储君,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动摇大明的根本吗?”

朱允熥听到这话,心里总算感到几分欣慰。

自家师傅还是向着自己的!

“三位师傅若是不信,可以去牢房里亲自看看他们,是否有屈打成招的因素。”

“这有啥不信的……”

杨新炉刚说到这儿,就见一旁的高明拱了拱手。

“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高明说完这话就走出牢房,对着守在门口的蒋瓛敷衍的拱了拱手。

“劳烦带老夫去关押兵部官员的牢房看一眼!”

蒋瓛见状当场怒了。

他之前不跟几个老头闹冲突,那是给皇太孙面子。

现在见几人连皇太孙的话都不信,他这个当狗的自然要替主人叫两嗓子。

“高明,你别太过分,你当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你说看就看呀!”

“老夫奉了皇太孙谕旨,你敢不让老夫去看?”

“我……”

“好吧!”

“来人,带高师傅和其他两位师傅去关押兵部官员的牢房……”

蒋瓛将几人打发走,当即跑进牢房里对皇太孙一阵抱怨。

“殿下,卑职这次真没动用刑罚,不信您问问徐六子,只有审问一个兵部衙役的时候,让徐六子那烙铁烫了一下……”

“孤知道,孤只是让他们去看看,消除他们的疑心病而已。”

蒋瓛见朱允熥这样说,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

“殿下,您还有什么吩咐?”

“另外,您打算如何处置兵部这群败类,是将他们明正典刑,还是让他们瘐死在狱中?”

朱允熥闻言有点不喜,觉得蒋瓛这人确实有点阴。

所谓瘐死狱中,就是想办法让人病死在牢房里,俗称的“被自杀”。

“如果这事在皇爷爷手里,皇爷爷一般是如何处置?”

蒋瓛想了想道。

“不好说!”

“皇爷的处置比较灵活,如果证据充分的就明正典刑,证据不充分,或者经不起推敲的就让他们瘐死在大牢里……”

朱允熥听到这话,顿时想到皇爷爷曾经说过的一句名言。

咱要什么证据,咱只要怀疑就够了!

敢情皇爷爷不是说着玩,是真这么干的呀!

“先把无关紧要的人放回去干活吧!”

“至于此案的主犯和从犯就先关着吧,等孤想好了怎么处置再说。”

“诺!”

高明等人在关押兵部官员的牢房里转悠一圈,见兵部上下官员全都完好无损,身上连个伤都没有,也没人喊冤叫屈,顿时知道锦衣卫这次是真正的文明办案,并没有冤枉这些人。

但三人依然开心不起来。

权利就如同一只猛兽,一旦将其从笼子里放出来,再想关进去就难了。

皇太孙现在才十几岁,让他过早的品尝到权利的滋味,等他以后当了皇帝,这天下还有什么能制约他?

正在三人满心担忧之时,他们看到蒋瓛走了进来。

“所有人听着,皇太孙口谕,此案只罪首恶和从犯,其余兵部人员一律回本部干活!”

两边牢房内的犯人听到这话,无不跪在地上称颂皇太孙的贤名。

“皇太孙贤名!”

“感谢皇太孙不杀之恩,呜呜呜……”

高明等三人听到周围叩谢的声音,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皇太孙并未想大肆株连!

此案让皇太孙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皇太孙若只是诛杀首恶和从犯几人,还真算是非常克制了。

二虎刚赶到北镇抚司,就看到一众兵部的官员互相搀扶着从大牢里往出走。

他赶忙抓住一个人打听。

“怎么了?”

“你们这么快就被放了?”

“啊!”

“皇太孙圣明呀,说是只杀首恶,让我们继续回去干活……”

“不是,我是想问,你们这么快就交代了?”

兵部的官员听到这话,羞愧地用袖子遮住脸跑了。

二虎见状又去找别人问,只是不管问谁,谁都不愿意搭理他。

主要是他问得不对,按照他的口气,像是兵部这帮人太怂,招得太快了似的。

后来二虎索性不问这些人了,而是找了几个自己熟悉的锦衣卫老人,经过一番打听后,二虎在对兵部的一群人生出鄙夷之心后,也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皇太孙的处置很合理,皇爷那边应该能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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