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来着……”

“卑职徐增寿!”

“对对!”

“孤记得你小时候总是跟着老四,缠着他要糖吃,给老四烦的呀见到你就躲,哈哈哈!”

徐增寿听到这话,羞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现在咋说也是宫里的带刀护卫,随扈皇帝陛下左右的勋贵子弟,身份地位比之锦衣卫还高上不少呢。

贸然被晋王掀了老底,以后还不得被其他护卫笑死啊!

“晋王殿下,那都是陈年往事了,卑职现在……现在……”

晋王见徐增寿如此尴尬,当即领着他去了乾清宫复命。

“你可是抓住三皇孙的大功臣,赶紧跟孤进宫面圣领赏去吧!”

如果是一般的护卫,朱棡也就随口嘉奖几句打发了。然而遇到的是中山王徐达之子,那多多少少得卖徐家个面子。

虽说徐家跟燕王有亲,但徐家当代国公徐辉祖,跟他可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两家相交最厚,多多少少得提拔提拔这小子。

徐增寿闻言心中一喜,但面上还是故作谦虚地说道。

“这都是卑职分内的事,岂敢找陛下讨赏?”

朱棡却不管那些,一把抓住徐增寿的胳膊,领着他向着父皇的寝宫走去。

“你就别跟孤客气了,咱们两家啥交情?”

“你大哥今年还给孤写信来着,说让孤在边军给你谋个差事,混点军功,将来也能捞个爵位傍身。”

“只是今年事太多,又赶上太子大哥不幸离世,这才耽搁至今。”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你去父皇面前露个脸,然后向父皇讨了你去,等孤回晋阳的时候,直接将你带回去,搞不好能趁着凉国公的东风,给你也混点军功,直接捞个伯爵出来,哈哈哈!”

徐增寿听到这话心里既是感动又是愧疚,他之前一直对大哥心生不满,觉得大哥继承了徐家的爵位,就不管他们这几个弟弟了。

现在听到晋王殿下这番话,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大哥。原来大哥一直在努力给他找门路,只是从来没对他提过而已……

“卑职……卑职谢殿下提携之恩……”

朱棡夹着朱允熥来到老朱面前,将朱允熥往地上一墩。

“父皇,儿子把您的宝贝大孙给抓回来了!”

老朱看到大孙安然无恙,心里长长舒出一口气,暗骂这逆孙一点不让他省心。

“皇爷爷,二虎叔真不行,他那个脑子不灵光,肯定抓不住刺客!”

“您老就放我出宫,让我带着人去抓刺客吧!”

“皇爷爷我真没吹牛,您忘了上次的城墙谶语案,那就是我破的!”

老朱是越听越气,他这边都快吓死了,这逆孙竟然还惦记出去抓刺客!

“小逆孙,咱刚刚在马车里咋跟你说的来着?”

“来人,将这逆孙吊起来!”

老朱说到这儿,见逆孙依然一脸的不服,登时又补了一句。

“扒光了吊到房梁上!”

朱允熥听到这话当场就慌了,赶忙跪下求饶。

“皇爷爷,咱别这样,咱有话好好说……”

然而,老朱哪有心情搭理他,朝着边上的几个锦衣卫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将其拖走。

“三叔,你别只管看热闹呀,您倒是替我求求情啊!”

朱棡站在一旁暗暗地翻白眼,心道我还想打你哩,怎么可能替你求情!

朱棡见大侄子被拖下去,这才将刚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禀报了一遍。

“父皇,此次能顺利抓回您的宝贝孙子,多亏了中山王徐叔叔家的老四徐增寿,您得好好赏赐一下他。”

“要不然,您大孙就翻墙跑了!”

老朱见朱棡有意要提携那小子,当即卖了朱棡个面子。

徐增寿刚一走进大殿,就看到门口的房梁上挂着一个被扒得只剩下一条裤衩的熊孩子,哪怕他知道此时不该笑,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朱允熥见徐增寿竟然敢笑自己,可谓是新仇旧恨加一起了。

“徐增寿,你给孤等着,孤终有一日要将你吊在城门上滋滋放血!”

徐增寿听到这个威胁,赶忙收起笑容,然后向着朱允熥赔礼道歉。

“吴王殿下息怒,卑职也是职责所在,如有得罪,还望您多多包涵!”

朱棡听到两人的对话,当即将徐增寿叫过去。

“增寿,你不用搭理那孙子,赶紧过来拜见陛下!”

徐增寿闻言,赶忙快走几步来到老朱面前拜倒。

“卑职徐增寿,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虽然徐增寿能经常见到皇帝陛下,但皇帝陛下却未必能见到他,就算见到他也未必会注意到他。

毕竟皇帝的护卫太多了,不说锦衣卫、羽林卫,单说他们这些功勋之子,在宫里当值的就有几百人,皇帝哪能认得过来?

“你这次干得不错,咱就赏你个锦衣卫千户吧。”

正常说来,锦衣卫千户的职位并不低了,而且锦衣卫千户只要干上几年,不出什么纰漏,大概率会变成世袭千户,等于混了个铁饭碗。

徐增寿也挺满意这个赏赐,他之所以想要立军功,不就是想自己挣个功名吗?

锦衣卫千户不大不小,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功名了。

至于勋爵之类,他也就是梦里想一下,并不敢奢望自己一定能挣到。

然而,他却并未急着谢恩,而是等朱棡那边的说辞。

“父皇,儿臣之前答应过徐辉祖,说要带增寿去军中历练一番,让其更好地为朝廷效力!”

“这样啊……”

老朱听到这话差点就应承下来,只是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逆孙又在房梁上荡起秋千,心里就是一阵火大,当场拒绝了朱棡的提议。

“你这样一说,咱倒是想起个事!”

“玄武卫那边还缺个指挥使,就让徐增寿去那边当个指挥吧!”

老朱这话一出口,朱棡和徐增寿都懵了。

两人在心里将大明所有卫所排了一遍,也不知道这个“玄武卫”是什么东西。

“父皇,咱大明啥时候多了个玄武卫,是您最近设置的吗?”

徐增寿也目光灼灼地看向皇帝陛下,指挥使可比千户的官大多了,只是这个玄武卫在哪儿啊,他一直在宫里当差,都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地方!

老朱闻言嘿嘿一笑道。

“不是最近设置的,是咱刚刚设置的!”

朱棡闻言脸上不禁露出思索之色,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在城外看到朱允熥私自编练的“私军”,心道父皇口中的玄武卫,该不会指的是这个吧?

“父皇,您的意思是匠人子弟学堂?”

老朱闻言微笑着点点头,朱棡见父皇这个表情,当即心中大定。

既然父皇要将大侄子的“私军”变成正规军,那就证明他并未恼火此事,并且乐见其成。

“那儿臣替大侄子,以及大哥谢过父皇恩典了!”

朱棡这话倒不是客气,大明还从未听说那个皇子皇孙,在就藩之前就有私人卫队的呢。

老爷子此举,明面上是给朱允熥这匹野马套了个龙套,实际上也是给了他“编练私军”一个名分,间接承认了他合法拥有军队的事情。

朱棡和老朱心照不宣地笑笑,只有徐增寿听得一脸大写的懵逼。

“你先去当值吧,不日将有告身赐下,并有人带你去任所就职!”

“卑职谢陛下!”

徐增寿见老皇帝明显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只能怀揣着这个疑惑退出去。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遭受了朱允熥的一阵口头威胁。

徐增寿听到这话倒不觉得什么,老朱听得确实一脸的郁闷,心想这孙子都被吊起来了,竟然还不知收敛。

徐增寿前脚刚离开乾清宫,二虎后脚就跑进来了,向老朱汇报最新的进展。

“启禀陛下,卑职办事不力,致使歹人跑出城了!”

朱元璋听到这话,心里就是一阵不悦。然而,还没等他说啥呢,吊在房梁上那孙子又开始了。

“皇爷爷,我刚刚说啥来着,我早就提醒过您,二虎那脑子不行,根本抓不住人!”

“您赶紧命人把我放下来,我去查验下现场,说不准就能把刺客给抓回来啦!”

老朱听到这话,气得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哼哼地走到朱允熥面前,看他竟然还穿着个裤衩,当场对着边上的几个锦衣卫一通训斥。

“你们耳朵聋了吗,咋还给他留了条裤衩!”

锦衣卫本来是想严格遵照皇命的,可三皇孙给得实在太多了,偷偷给他们几人每人手里塞了一个金叶子,这才给他留了条裤衩。

不过现在皇爷发怒了,少不得要把他这最后一条遮羞布给扯下来了。

“皇爷爷,我闭嘴,我再也不说话了,您好歹给我留点脸呀!”

“你们别扯我裤衩……我跟你们拼了……”

老朱见大孙实在挣扎的厉害,这才给他留了点面子。

“行了,住手吧!”

“若是他再敢聒噪,就不用给他留脸了!”

朱允熥抱住最后的清白,赶忙对着老朱送出一记彩虹屁。

“孙儿多谢皇爷爷体恤,孙儿保证闭嘴,保证不在插话!”

老朱见大殿里终于肃静了,这才重新坐到龙椅上听二虎的禀报。

“皇爷,那歹人太狡猾,竟然吊在一个风筝上,被人骑着快马拉着,从城头上翻了出去。”

“虽说卑职等人已将接应之人抓住,但那人早已服了剧毒,被抓住之时就已经死透了。”

“卑职命人去城外搜捕,只在地上搜到一处风筝的灰烬,歹人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朱听到这话,脑门上再次浮现黑线。

歹人吊在风筝上逃走,这本就是离了大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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