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并未说话,沉默无言的走进了屋中,院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只不过少年方瑜却握紧了那把狩猎之刀,眼中的冷酷和冷漠,比之往常更多了一份压抑。
张安平在暗中观望着,忽然昂头看了看天空,觉得这世界的压力,似乎变得更重了。
“他想修正当初的错,还是一个失忆者的身份,重新再走以前的路,可无论哪一种,都将会因为你曾经为人,而留下无可磨灭的烙印,走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张安平看似在评价这少年方瑜,又何不是在询问自己。
他也曾如这少年方瑜般迷茫,手握处在十字路的选择权,而不知该去往哪个方向。
他也曾有过过错,也曾经做过不怎么完美的事,但这些遗憾已经发生,想要弥补和找回,难道就真的需要重新再走一遍老路吗?
而这条路上的人还是曾经的人吗?恐怕连自己也不是原本的自己了。
“外界一瞬,梦中百年……既是要找寻遗憾弥补过往,又何必如此痛苦?这难道是我强加给他的吗?”
张安平想起了当初在仙武宗之时,为了保证这些锦衣卫们在未来不会背叛,他曾给锦衣卫立下了许多规矩。
而这些规矩与其修行的功法,是处在心境上的约束层的,如果他们选择了退后或者是变成了心思阴暗之人,那么修行的功法也会倒退并且永无进境。
看来这么多年这已经形成了一种灵魂层面的约束,使得哪怕少年方瑜承受了再多的压抑,也绝不能选择稍稍退一步,这既是一种约束和训练,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而张安平今日醒悟想要打破这个层面的约束,却发现这已经成为了与少年方瑜同生共存的一种意志,毁灭哪怕其中一种,都将会带来彻头彻尾的灾难。
他看到了自己的罪恶,也看到了自己的因果,只是以如今身处之层面,却无法扭转和摆脱。
故此他身处于这世界,也同样会感受到来自于心境上的压抑和沉重,这种力量之强绝非修为所能约束,是一种超脱了规则至上的不可描述的力量。
而今他只能静静观望,感受着因曾经的自己而带给他人的灾难,这对于他来说也不失为是一种处罚。
少年方瑜天姿觉醒,预料之外的没有引发村中更多的风波,没人上门道贺,更无人对其有太多的感触。
也许是因为平静的太久,山村里的人已经不再如外界那般追求绝对的实力,这反而塑造了一个让少年方瑜感到舒适的环境。
三日之后,又到了出门狩猎的时间。
少年方瑜背负着长刀,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带领着诸多村中的年轻一代,找寻着接下来一个月内能填饱村子里所有人肚子的猎物。
急行军一日之后,已经是到了村庄百里之外。
山村中的这些年轻人从小吃着肉食长大,个个体魄强健训练有素,故此虽然资质平均仅会一些浅浅的拳脚,但耐力和力量都并不弱,这使得他们的速度也远超于寻常人。
“这片山谷咱们好像从未来过,此地地形处在两山之间,不缺水又遮风,想必定是有不少猎物在此落脚,若是咱们运气好,在此盘桓几日,想必就能补得所需的猎物了。”
狩猎队队长很开心,他们此行并不仅仅是为了捕猎,还是在找寻新的狩猎地点,百里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已经是很远了,如果没能发现这片山谷,那么他们也只能返回,只是路上收获的猎物能否填饱大家的肚子,可就是一件碰运气的事了。
“你们快看,这附近有很多抓痕,山里肯定会有熊,大家可要小心啊。”
有年轻人发现了大树上的抓痕,立刻将探查到的消息告诉给了众人。
而望着那树上的抓痕,发现每一道抓痕都似乎深深嵌进了树身之内,仿佛沉重的钝器刺入,运用蛮力拉扯,勾起很多木刺,这力量能从痕迹上分辨出,同时也能感受到那爪子的坚硬和沉重。
“这不像是熊能造成的伤痕,难道……这附近有妖兽?”少年方瑜盯着这些抓痕,脸色凝重了许多。
那修仙传记之上,可不仅提到了修仙者实力强大,更有吞噬月华精气,寿命悠长的妖兽。
只不过大部分人在看到传记之时,都会被其中所描绘的仙人所吸引,不会过于去关注妖兽的存在。
而今日他看到这些类似于熊的抓痕时,敏锐的察觉到能造成如此伤痕的力量绝对不弱,极有可能和传说中的妖兽有关。
想到此处他立刻找到了狩猎队长,把心中的猜测徐徐说出。
“队长,那树上的抓痕,看起来非常的新鲜,而且痕迹非常深,不像是熊能做出来的,我猜这片山谷没那么简单,其中极有可能会有妖兽,我们是不是应该暂时撤出去,至少应该先明确其中的危险才对。”
“妖兽?”队长先是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