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见…或许便是最后一见。
只见陆千帆笑的灿烂:
“一路走来的风景如何?”
任杰眼神无比复杂:“失去了很多…也错过了很多,见到了许多预料之外的景色,也邂逅了许多美好的风景…”
陆千帆拍了拍任杰的肩膀:“旅途…就是这样的啊?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是拥有…还是失去…是美好,还是别离。”
“或许…正是因为未知,才值得去期待,才拥有无限可能的精彩吧?”
“想继续往前走走看吗?”
任杰紧咬着下唇,眼眶中泪花翻涌:“我想!可是你…”
陆千帆却笑道:“不必跟我说抱歉,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说到这里,陆千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角:“你应该知道,我去争灵泉之时,受了重伤吧?”
任杰默默点头。
陆千帆咧嘴笑道:“其实…我的路,在那次夺泉归来之时,便已经被斩断了…”
“我伤的很重,身体快扛不住了,每一次呼吸都是在透支生命,也没多久可活了…”
“我之前说过,当你走到尽头时,拦在路上的,其实是人类自己,那道坎,我始终迈不过去…”
“反正横竖是死,无非早死跟晚死的区别,我索性直接舍了躯体不要,竟真的被我找到一条路…”
“一条看似不可能走通的路,那…便是斩我!”
“斩掉了肉身的同时,也斩掉了那道锁,那道坎,我找到办法过了…”
任杰愕然地望向陆千帆…
这…便是斩我的本质吗?
也就是说,自那次夺泉之战后,陆千帆每一次出手,都是带伤上阵的?
所以才…
陆千帆的眼中满是感慨之色,这虽是巅峰战场,举世皆敌,天下山巅强者群起而攻之,可陆千帆依旧不骄不躁。
就如同许久未见的哥哥弟弟一般,随意的聊着家常,视群敌而不见。
“我本没勇气去尝试这一步,但…身上的伤势愈发无法维系,我没得选,逼着我走上这条路。”
“现在看来,或许一切都是一种必然…”
“世人皆说我走的是条死路,但…我却觉得自己必定可以。”
说到这里,陆千帆的眼中仍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他是这世上第一个走上这条路的人,是绝对的拓荒者,前路无人。
“不过…斩我这关,没那么好过,这是个无比精细的过程!”
“可只要给我时间,我必定登上山巅,坐一下那当世最强的宝座。”
“然而…天不遂人愿,人族等不到我登顶那天…”
“即便…你不去争,人族也捱不到那时…”
如果任杰不争,继续隐藏下去,这块魔铭刻印落于愚者,蜃妖手里。
两者无论谁起势,人族都没活路。
必须要有人出来顶住塌落的天穹。
而…这个人,也只能是陆千帆。
这是定数。
只见陆千帆捏着任杰的肩膀,笑着道:“放松点儿,不过是生死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没做错什么,也没有对不起我,如果你不争,我一样得出手挽天倾,无非是早晚的问题…”
“你夺来了帝岁肉,续了人族一命,让高天之城得以留存,让夜王前辈,有了斩我的可能。”
“夜王虽去,但正因他的所为,为我争取到了一段时间,让我完成了最后的布置,但凡再早些,我这命,都算是白扔掉了…”
“你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恰到好处,没有其他更优的解法了,这…便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可任杰却哭着摇头:“怎么就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可是生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