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坚毅冷漠的神色随着这句话，逐渐染上暖意。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蹭掉女孩挂在眼尾的泪水。
刚要开口，就听见段小鱼严肃地说：“但脱女孩子衣服，是不对的。”
程川牵了下唇，似是无奈，却还是耐心地向她解释：“有宝宝的睡觉，就是要脱衣服的。”
段小鱼吃惊地瞪圆了眼睛。
程川提醒：“小鱼答应了要学的。”
“可，可是……”段小鱼内心挣扎，支支吾吾的。
程川微垂下凤眸，低声询问：“难道小鱼是骗我的吗？”
段小鱼连忙摇了摇头。
骗人是不对的。
她才不会骗人呢。
但脱掉衣服，程川就会看到她的身体。
段小鱼的脸有些发烫。
显然小笨蛋知道这是一件令人害羞的事。
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段小鱼忽地亮起黑白分明的瞳孔，语调还是带着羞意：“那你闭上眼睛，不看小鱼，可以吗？”
程川眉眼微动，几乎没有犹豫地颔首：“好，我不看。”
说完，程川果真就闭上了眼睛。
段小鱼浅浅地吐出一口气，身体跟着放松了些。
失去了视觉，其他的感官在这时便变得更加敏锐。
背靠着床头，程川微微屈起一条腿。
女孩的呼吸不再平稳，带着急促和仓惶不安地轻喘。
她靠在男人的肩上，茫然又迷惑：“好……好奇怪。”
这是什么感觉？
有点难受。
但又不仅是难受，还有点其他的。
像是渴望。
“呜…… ”段小鱼将额头抵在男人的颈边，哼哼了几声。
小鱼变得好奇怪。
好可怕……
段小鱼再次生出了退缩之心，但程川两条胳膊就像铁臂一样，勒得段小鱼动弹不得。
起初的时候，只是像抓耳挠腮一样的难受。
后来这种难受非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被难以忽视的疼痛所取代。
导致起初只是像小兽般啜泣的女孩突然大力挣扎起来，拳打脚踢的，泪如雨下，可怜又狼狈。
她身上的睡裙仅靠一条肩带挂着，莹白的肌肤裸露出一小部分，却足够令人血脉喷张。
大热的天儿，程川和段小鱼都出了些汗。
被子不知被谁胡乱踢到了一旁。
段小鱼实在哭得厉害，程川睁开早已失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的凤眸，安抚地亲了亲她的眼皮。
滚烫的掌心轻轻地抚着女孩发着抖的后背。
他似是喟叹地说了句：“别哭了……”
哭是不可能不哭的。
段小鱼甚至哭了半宿。
月亮从黑色的云层里探了出来。
程川用被子将昏昏欲睡，潮红的小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段小鱼裹起来，抱去后面的浴室洗澡。
木门打开又关上好几次，这个夜晚才彻底恢复平静。
半夜才歇下的程川还是在生理钟的时间点醒了过来。
段小鱼背对着他蜷缩在床内侧，小小的一只，整个背影都透着嫌弃。
程川：“……”
一直睡到十一点，段小鱼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身旁空荡荡的，显然程川早就醒了。
段小鱼懵了半晌，随即嘴巴一扁，委屈得几欲落泪。
显然是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了。
她泄愤般地在程川的枕头上捶了一下。
程川进来时，恰好目睹这一幕。
被男人发现了，段小鱼立即把手藏起来，人也跟着往被子里缩。
程川顿了顿，抬脚走过来，伸手去扯被子：“别闷着。”
段小鱼死死地抓着被角，不让他扯开，闷声闷气地喊：“讨厌，讨厌程川！”
嗓子有些哑，是昨晚哭哑的。
听闻这话，程川并不觉得伤心，反而无声地笑了下。
将裹成一条的“毛毛虫”抱在怀里，程川低声道：“饿不？”
段小鱼不吭声，在被子里扭来扭去，试图逃离男人的怀抱。
程川将被子掀开，解救出了这只“作茧自缚”的小松鼠。
段小鱼却没有感谢他的好意，而是哼哧哼哧地爬回床上，留给他一个生气的背影。
她身上穿的是另一条白色绸缎睡裙，露出的肌肤上还有昨夜被欺负的痕迹。
程川的眸色深了深，将被子给她盖上。
段小鱼却蹬着脚将其踢开。
程川：“……”
看来是真的气得不轻。
段小鱼突然抖动着肩膀，程川往外走的脚步顿住。
将面向着墙的女孩翻过来，果然是哭了。
把人提到腿上坐着，程川无奈又不知所措：“怎么哭了？”
段小鱼这次没再抗拒他的怀抱，脸颊埋在他胸膛，抽着气哭。
她哭起来总是这个样儿，一抽一抽的，像要哭厥过去了。
只昨晚实在疼得紧，才又是踢，又是咬他的放声大哭起来。
段小鱼哑声哑气地说：“不好，不喜欢……”
程川眉头微拧：“什么？”
“有……有宝宝的睡觉，一点儿也不好……”段小鱼抽抽噎噎的，“还痛痛的……”
小笨蛋脑子笨，话也说得磕磕绊绊，本是夫妻俩寻常的事，被她用这般直白又稚气的话语说出来，程川差点又要不做人。
她皮肤又白又嫩，昨晚折腾的那种痕迹到现在都还没消下去，甚至还耀武扬威地提醒着程川，昨晚他是如何欺负的人。
程川没想做一次性的买卖，更不想让段小鱼对此事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他耐心地询问：“只有痛吗？”
后半段的时候，段小鱼虽然也在哭，但哼哼的调儿明显变了。
不像是疼的，更像是某种受不住了的声音。
段小鱼呆了呆，认真地回想了一下。
除了痛，还有些别的。
但最初的疼痛实在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今早起来，就只记得这种睡觉会让人疼。
“还很奇怪……”段小鱼说不出之后的那种感觉是什么样的，只能这么形容。
“不奇怪。”程川说，“这和亲亲一样，感情好的夫妻间都会做的。”
啊？
夫妻间都会做这种又痛又奇怪的事吗？
段小鱼有些苦恼。
那她之后岂不是还会被弄疼？
段小鱼顿时不想再在男人怀里待了。
程川却没让她再往床上爬，而是拿胳膊抱着她，就跟抱小孩儿似的，一手托着她屁股，让人两腿环在自己腰间，往衣柜走去。
“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苗夏。”程川说，“现在先穿衣服，洗漱吃饭。”
即便昨日已经近乎坦诚相见了，但段小鱼还是羞于当着男人的面换衣服。
程川也没有非要留下，给她把拖鞋穿上，将人放下就出去了。
天气热腾腾的。
段小鱼穿了条娃娃领的黑格子裙，胸前还绑了个蝴蝶结，脚踩黑色的小皮鞋，跑进跑出地洗漱。
太阳火辣辣的，容易灼伤皮肤，程川拿了防晒霜过来，打算帮她抹。
段小鱼却抢过去自己伸长胳膊，慢吞吞地这里抹抹，那里抹抹。
程川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直到她停下动作，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抹得不均匀的话，会晒得黑一块，白一块的。”
段小鱼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黑一块儿，白一块儿的自己。
好丑。
于是只能不情不愿地把防晒霜递给程川，让男人帮她抹。
程川的手虽然并不柔软平滑，但动作却很温柔细致。
抹完防晒霜，段小鱼其实就已经不怎么生气了，她想跟程川说话，程川却转身去放东西了。
段小鱼鼓着脸，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