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清含含糊糊道:“哥别给我弄多了西瓜,嘴巴张大了我头皮疼。”
谢云舟对顾小曼道:“小曼,之前你不是说想让你哥去读书,我帮你打听过了,矿务局办了职工再教育培训班,单位推荐,周末可以去市里培训班上课,培训就在原来你们上的技校里面。”
顾小曼眼睛一亮:“需要筛选吗?”
谢云舟点头:“一年两次,需要推荐,然后入学考试,考的比较简单。”
顾小曼看向兄长,兄长没正经上过学,虽然他看书多、算账水平好。
谢云舟低声道:“不用担心,去那里培训的,很多人都不如你哥呢,基本上有个小学文凭就能过。明儿从谁家找点教材,我们趁着暑假给他突击培训一下。以景元的聪明劲儿,绝对不是问题。”
顾小曼点头:“正好我小舅最近不出摊,我有时间。”
谢云舟笑道:“这活儿交给云清,提前给他上岗培训。”
顾小曼笑道:“难道云清报的师范?”
谢云舟点头:“省师范学院。”
沈云清头靠在沙发上看着兄长:“哥,结果还没出来呢,你别给我说出去了。”
“快了,就这几天的事。正好妈快回来了,到时候让她帮你挑一挑专业。”
顾小曼看着眼前的兄弟两个,突然想起那个已经404的网站。
故事被她改的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她已经失去了局域性的先知。那种宏观性的,对她个人没有太多的作用。
以后的路,仍旧需要她自己一步步走。
以前她想着自己有退路,有时候会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以后她可能就要一直待在这里了。
也许,路上有个能互相帮助的伙伴也不错呢。
她又看向窗外,天黑了,生活区的路灯亮了起来。
顾小曼觉得自己也像个操盘手,她这条船上已经上了不少人。既然不走了,以后她可得好好筹谋筹谋。
谢云舟见她眼神有点缥缈,心里一惊,轻声喊道:“小曼。”
顾小曼嗯一声,扭头看着他。
谢云舟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顾小曼笑了一声:“云舟,四年前我在顾家庄时,没想到会有今天。”
谢云舟嗯一声:“四年前,我参加厂里的开工仪式时,也没想到会有今天。”
沈云清在一边偷着乐,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好肉麻啊。
他张开嘴想说话,他哥比他还快,挖了一勺子西瓜,一下子把他嘴塞满。
他看了他哥一眼,他哥脸上就写着两个字,闭嘴。
沈云清把自己当哑巴,安静地坐在那里吃西瓜。
顾小曼又道:“云舟,伯父哪年生辰?”
“我爸今年四十九周岁,比顾叔大九岁。”
顾小曼哦一声:“年富力强,咱们新安这几家电厂,都归矿务局管吗?”
“两家电厂从行政上归矿务局管,但是在技术和运营层面,所有电厂都要归省电力局管。”
顾小曼笑了一声:“龙湖电厂是全省装机容量最大的火电厂,省电力局不会坐视不管的。”
谢云舟眸光微闪,他知道,她必定是知道些什么。
“我爸是宗副市长提起来的,宗副市长还有一年半就要退休了。”
顾小曼微微一笑:“再有一年,你不就毕业了嘛。”
谢云舟挖西瓜的动作稍微慢了一些:“我只是个小工人,不影响大局。”
顾小曼想起自己之前特地查查阅的电力发展史,笑着回道:“不急,现在国家发展快,电力行业发展更快。像伯父这种懂技术、懂管理的老牌重点大学里出来的高端优秀人才,是整个行业都紧缺的。”
谢云舟笑起来:“没想到你对我爸的赞誉这么高,我一定把这话转达给他。”
顾小曼开玩笑道:“混职场嘛,头一个原则,只要提起领导,必须要使劲儿夸,不管领导在不在场。”
谢云舟笑着问道:“那第二条呢?”
顾小曼继续开玩笑:“不能得罪领导的心腹狗腿子。”
沈云清嘴里的西瓜差点喷出来。
顾景元坐在一边默默吃西瓜,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谢云舟继续笑:“你出国交流过,比我们更优秀。”
沈云清插话道:“小曼姐,你出过国,见过大场面,你觉得我挑什么专业好?”
顾小曼问道:“你想当老师吗?”
沈云清点头:“想啊,我回新安当老师,还能靠一靠我妈,去别的领域,新兵蛋子净遭人欺负。”
顾小曼点点头:“你要是当老师,英语、计算机和理科性的缺口大一些,文史类人多,竞争大一些。”
沈云清唉一声:“数学和理化生太难了,英语我学的一般般,要不你教我吧。”
顾小曼笑道:“行啊。”
沈云清咦一声:“还是算了,让我歇歇,我脑袋受了伤。”
几人坐在屋里说了一会儿话,顾景元照顾谢家兄弟两个洗漱,然后要给他们洗衣服。
谢云舟拉住他:“衣服你别洗,等我爸回来洗。”
顾景元笑了笑:“你以前帮我们那么多,洗两件衣服不是多大个事儿。”
谢云舟拉不住他,开始思考怎么把顾景元推荐去技校培训班上学。
但是顾景元每天都要上班,周末也没时间。
除非他能正常上大班,周末可以休息……
谢云舟想了想之后,回到父亲屋里,把父亲的几件脏衣服也拿了出来。
“景元,这是我爸的几件衣服,麻烦你一起帮忙洗了好吗?”
顾景元很自然地伸手接了过去:“云舟,你去坐着。云清还没吃药,你去看着他吃药。”
等谢文哲回来时,小儿子已经睡着了,大儿子坐在客厅沙发里等着他。
谢文哲伸手关上门:“怎么没睡?”
“爸,景元把热水准备好了,你去洗澡吧,衣服在你床上。”
谢文哲哦一声,去了卧室,发现屋里整整齐齐。
他陷入了沉思,两个儿子都受了伤,没法动手。顾家姑娘不可能进他屋里,那只能是顾家小子收拾的。
他看了一眼凳子,他的脏衣服和臭袜子都洗了。
谢文哲再次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