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翠虽然文化不高,但是也听懂了谢医生的话,顿时一张脸就白了。
“医,医生,这怎么就这么严重了?我们乡下人,哪有不干活的,大家都是这样干,也没见谁就死了啊。”
谢医生好脾气的解释道,“我不是说不能干活,但你这干活也得休息吧?不能干了一个白天,晚上不睡觉还继续干,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么干啊!”
“而且你还有胃病,长期的营养不良进食少,再加上超负荷劳累,已经伤及到根本了。”
“你要再不来,再按之前那种活法,没准什么时候一觉睡下去就醒不来了!”
苏安听着医生的这一番话,握着的拳头都在微微的颤抖。
所以上辈子她一直盼着的妈妈,可能早就没有在这个世上了。
苏安张了张嘴,嘶哑着嗓子对着谢医生恳求道,“医生,我,我们,以后好好吃饭补充营养,我再也不让我妈那么累了.....”
“我有钱,你一定要救救我妈,她还年轻,你一定要救救她!”
谢医生复杂的看了苏安一眼,叫妈,那就是这病人的闺女了,闺女虽然瘦,但是脸色穿着都还行,怎么让自己妈过劳成这个样子了。
“你妈现在看着好,其实已经接近外强中干了,还好来的算是及时,再加上也还年轻,只要好好听医嘱,好好休息补充营养,慢慢的调养个两年,会好的,她之前底子也不错。”
王小翠是被谢医生的一番话彻底吓到了。
之前孩子都不在身边,她都没想死,现在孩子回来了,她更加要好好活着了,她还得看着一双儿女呢,免得被苏建军那个畜生欺负了。
知道她们来一趟不容易,谢医生根据王小翠的身体情况开了一个多月的中药,另外在询问了苏安的经济能力后,还开了不少温补的药材。
一天一包的中药,三十包,温补的药材,医生给开了黄芪精,枸杞子,党参,苏安还偷偷让医生开了一瓶人参养荣丸和一瓶补中益气丸。
一结账,接近200块钱。
王小翠见苏安缴费过来了,连忙拉着她询问,“安安,得花不少钱吧?”
“是不是很贵啊?要是太贵了,我们别开这么多药,大不了妈以后好好睡觉少干点活。”
苏安看着一脸担忧的王小翠,扬起一抹笑容,“妈,哪里有那么贵,三十副药,每副药才8毛多,还不到一块呢。”
说着苏安举着收费单给她看那三十副药的单价,“看到没,我没骗你吧?”
王小翠松了口气,但还是肉疼道,“还不贵,比我养一年的猪还贵,我一斤肉才卖了七毛多,这一副药才多少东西啊,八毛多了。”
“这加上检查费诊费啥的,一共下来得三十好几了吧?再加上来回的车费,都四十多了,平常人家,一大家子辛辛苦苦干一年,到了年底一算账还不一定能有四十剩呢。”
苏安安抚道,“妈,你就别心疼了,身体健康才重要,钱嘛,到处都有赚,赚不完,主席不是说了吗?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这药里面,最贵的是人参养荣丸、补中益气丸以及党参。
要是被王小翠知道了,光拿药都花了快200块,估计年前都要睡不着觉了。
苏平拿着条子在出药口等着药,苏安领着王小翠坐在医院客厅的座位上等候。
前面座位,一个妇人正抽抽搭搭的抹眼泪。
“都这样了,你龟儿子还笑的出来。”
“你说你好好的学不上,犯什么混啊,跑回来说那些个乱七八糟的?”
“怎么样?头还疼吗?出了那么多血,吓死我了,你爷爷奶奶平日里最疼你了,待会回去后,你一定得好好认个错。”
头上绑着纱布的寸头男子,转头问道,“为什么你也不相信我?”
妇人没好气道,“你爸是什么样子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他还能出去耍流氓?”
“就你这张破嘴,没影的事就乱嚷嚷,你不知道沉默是金祸从口出的道理吗?”
年轻男子梗着脖子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妇人气结,“你是不是记恨着你爸之前打你那事?你做小辈的,也得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你这牛脾气,哎,这么多年我白教你了。”
年轻男子一拳砸在凳子上,“我呸,饶个屁,有仇不报非君子!”
妇人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臭小子,你还君子,那是你爸,教育一下你,你还要找他报仇呢?”
“再说,姜还是老的辣,你斗得过他吗?”
年轻男子转头一脸正经,“大美丽,亏你还是人民教师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人还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呢,就那老秃驴,他都老成啥样了,我斗不死他!”
“你个臭小子,合着我这么多年教你的,你都用来给我顶嘴来了?他就算下手重了点,还能害你不成?听妈的,退一步海阔天空。”
那寸头汉子也来气了,低声吼道,“退个屁,狭路相逢勇者胜!!!”
妇人气的直接站起来了,“我告诉你,你要这样我真生气了!”
“听妈的,待会你爸来了,你给他服个软,父子之间,能有啥深仇大恨的?大丈夫能屈能伸的。”,见儿子没说话,妇人口气也软和了下来。
这不说还好,一提道歉,年轻男子也站了起来,对着妇人道,“我不屈我也不伸,我大丈夫宁死不屈!!!!”
妇人被气急了,一把就拧在了男子的腰上,年轻男子疼的嗷嗷叫。
“非得逼我动手是吧?还听不听我话了?”
“哎哟大美丽,你放手,我听,我听,我待会就给他道歉,他,他喜欢什么颜色?”
听到儿子屈服了,妇人松了口气,拧住儿子肉的手也松了,“你问这个干嘛?”
“你不是要我给他认错吗?门口有卖袜子的,我给他买两双袜子送给他,以表诚意。”
“喜欢什么颜色,我还真没注意,好像喜欢军绿色吧,他的大衣都是军绿色的。”
苏安和王小翠坐在后面全程没吱声,全神贯注的听着那对母子吵架,直到他们转身离去,母女俩这才对视一眼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县城,取了药后,苏安硬是拉着王小翠去逛百货大楼了,虽然两个月后就要回A市了,但家里生活必需品还是有缺欠。
从百货大楼出来后,三人准备打道回府了,路过一条巷子,王小翠指着对面鬼鬼祟祟的一人好奇道,“安安,你看,那不是在医院和他妈斗嘴那男娃吗?蹲那转角处干啥呢?”
苏安顺着妈妈的手指望去,就见一头顶绑着纱布的男子,干净利落的一麻袋套在了一个刚从巷口出来的中年男人头上,然后捡起旁边的砖头,按住那挣扎的麻袋手起砖落砸了下去。
直到砸了五六下,这才丢掉砖头,一个窜起翻身,翻到了围墙的另外一边,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正常行走。
这一幕看的母子仨都瞪圆了眼。
苏安嘴角抽了抽,“妈,你看那麻袋是军绿色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