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便问:“葛大人,大太太如何了?”
“急怒攻心,不是什么好事,万幸的是你们给用的老参还算及时,吊住了一口气,待我开个方子,你们与我那僮儿去抓了药,煎了服下,再等两个时辰再看看。”
这话说得大家伙的心又悬了起来。
李汤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婆婆,一时悲愤难言,靠着丹娘的肩头不断地拭着眼泪,不一会儿就哭湿了一条帕子。
虽是家丑,但能请到葛老太医来,丹娘已经是李府的大恩人了。
李汤氏给了大嫂子一个眼神,这位李府大奶奶顿时明白了一切,拉着丹娘的手絮絮道:“叫妹子你看笑话了,今日多谢有你。”
“那真姨娘,你们预备怎么办?”丹娘问。
提到这个人,李汤氏就恨得牙痒痒:“好个贱人,还能怎么办!勾引老爷,败坏门风,合该一条白绫勒死!!”
大嫂子虽没有弟妹这般激动,但眉宇间的愤慨还是难以掩盖。
她顿了顿:“这事……本该交于婆母处置,只是现在婆母这般情况,只能由我与三弟妹拿主意了。”
“你们若是信得过我,便把你们二房兄弟两口子也叫来,咱们找府里一个没人的屋子,把这事儿理一理。”丹娘语速很快,似乎早就想好了如何行事,说到这儿,她也索性不再隐瞒,“实不相瞒,这真姨娘……怕是与我那远在圣京的娘家还有些渊源。”
一听这话,大嫂子与李汤氏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齐刷刷点头答应了。
绕过一片翠绿的园子,临湖相望处有一排空置了的厢房。
丫鬟们已经收拾了出来,供主子们谈话。
刚在上首坐好,一盏茶还未喝到嘴里,二房夫妻俩进来了。
曹氏一见还有外人,率先嚷嚷起来:“这是我李家的事情,你是什么人,怎好在这儿坐着?还不速速离去!”
丹娘没吭声,一旁的李汤氏冷笑:“你嗓门再扯大些,最好闹到府门外去喊,让街坊邻居都来看看,这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么,你二房管不住人,闹了这般大的丑事,也好意思咋咋呼呼?”
“你、你……我怎么说也是你二嫂,你怎可与我这般说话?”曹氏急了。
李汤氏不客气道:“就是念在你还是我二嫂,否则,今日我定一棍子把你打出去!瞅瞅你过年时办的那事儿,婆母没有与你计较,你倒好贪墨了银钱中饱私囊,连自家的院子都守不住,也好意思在我这弟妹面前摆嫂子的谱,说出去怕不是要笑掉人家的大牙!”
论嘴皮子功夫,曹氏哪里是弟妹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说得败下阵来,涨红了一张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憋到最后,她只好去扯丈夫的袖子:“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会儿装上哑巴了!”
“二弟。”大嫂子开口了,“这原是你房里的事情,我不该插手,只是……眼下闹大了,又扯到了公公婆婆,那真姨娘你预备怎么办?”
李二爷满脸臊得慌,心底如何不恼?
与真姨娘相处了这段时日,他真心觉得身边有一朵这样的解语花当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那真姨娘美貌多情,又识文认字,还温柔小意,处处都贴合李二爷的心,谁能想到这份柔情竟然还能提供给他老子,让李二爷情何以堪。
事情出来后,他也是恼火得不行,可当大嫂子问他如何处置时,他却迟疑了……原因无他,他晓得真姨娘这番作为定是要狠狠责罚一顿,再逐出们去的,或许是在妻子曹氏身上无法得到那种欢愉,他竟然不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