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草草吃了一顿饭,宋恪松还有公务要办,着急慌忙地漱口净手便往外头书房去了。
他一走,赵氏的神色便冷了下来。
蒋妈妈进来了。
赵氏:“怕是老爷已经答应了柳家纳妾……”
蒋妈妈把浸了热水的帕子拧干递给赵氏,闻言,她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到底还是没瞒住么?”
“也罢,这是她自己求来的,我能怎么着?”赵氏接过热帕子擦了擦手,满脸疲倦。
事情来得快,解决得也快。
慧娘被留在圣京,守着公婆好好学一学规矩。外放出发的前两天,由柳家公婆出面,亲自给柳承易的通房抬成了姨娘,那通房姓金,至此就成了金姨娘。
收了好丰厚的红包,又给主母敬了茶,金姨娘算是府里实打实的贵妾了。她容貌虽不算很美,但胜在有股温柔入骨的味道,而且还识的几个字,家里父亲是秀才,若不是父亲早亡,家道中落,她大约也不会委屈自己为妾。
好在,柳家厚道,纳了金姨娘还给了她娘家一百多两银子,不但解决了金家的吃饭问题,也让金姨娘的小弟能去读书了。
大家都很开心,除了慧娘。
但一想到不需跟着丈夫远赴西北,她又有些雀跃起来。
送走了柳承易没多久,一日,杳娘回娘家,得知妹妹还与母亲争执过,已经大半个月没什么来往,她干脆安排了马车去请了慧娘回来,她们娘儿三个好好吃顿酒。
慧娘一开始还扭捏着不愿去,嘴里愤愤道:“上回母亲不是将我赶出来了吗,又来请我回去作甚?”
这话说得实在是不好听,多亏了三奴劝道:“哎哟,我的好奶奶,您也是的,大姑奶奶的马车就在咱们府门外,您若是不上车,回头人家说起来只会道是咱们不懂礼数,您何苦来?”
“你这死蹄子,旁的不学,就学人家落井下石,好个狠心无良的奴仆!合该把你捆起来狠狠打上一顿板子!”
慧娘怒了。
三奴依然笑盈盈:“奶奶,您这会子去了,回头在老爷太太跟前也好说话,都是亲骨肉哪里还有什么隔夜仇呢?您去了刚好与太太说说软乎话,也能解了这不快。况且……”
她说着,嘴角沉了沉,贴近了慧娘耳边细细道,“那金姨娘已陪着大爷外放去了,天知道几年后会不会带着孩子回来,您就算再不快活,打我骂我出出气便也罢了,万不可在您公婆跟前叫人抓住把柄。”
三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慧娘如今也并非像小时候那样横冲直撞,多少知道些好歹。
她鼻翼轻轻一张一收,好一会儿才开口:“还愣着做什么,快点与我重新梳妆更衣。”
到了宋府,赵氏与杳娘慧娘母女三人团团坐下,三张四方玲珑红木雕漆铃兰桌摆着,桌子上一色水润翠绿的玉瓷碟碗,仔细看去竟然是好几道鲜美可口的菜蔬。
赵氏招呼道:“这是你姐姐从侯府带来的,我刚命厨房现炒了来吃,滋味不错。方才你爹爹已经传话回来了,晚上不回来吃,他要与那些个同僚去东风楼小酌两杯,今儿倒是便宜咱们几个了。”
杳娘吃饭斯文,笑得也雅致,举手投足越来越有侯府少奶奶的气派,那通身的打扮当真富丽堂皇,极致清艳。
她笑道:“都是自家人,有好的当然先紧着娘亲和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