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披青鳞铠甲的将军登船而来,身形高大,面色肃杀,目光中透着煞气,像宋竹砷这般的文人都不敢与他视线交汇。
丁大人到底历经风雨,面对这如钢刀一般的视线,硬生生撑住了。
“我乃骠骑将军古鸿平麾下,严世召。听闻你们捉到了几个叛军俘虏,可有此事?”
丁大人刚要答话,丹娘戴着斗笠轻纱,整张脸蒙在纱布后面,盈盈而来:“这位将军,您怕是听错了,我们不曾捉到俘虏。”
“你……”严世召眉间不满地皱起,“你一个妇道人家,这里没你什么事,快些回屋去吧。”
妇道人家……
船上知道内情的几人纷纷对视一眼,谁也不敢吭声。
怕是见识过丹娘连续两个晚上彪悍行动的人,都无法将这四个字安在她身上。
这哪里是什么妇道人家,这分明是一个护卫他们周全的女战神!
丹娘轻笑:“没有我的事的话,严将军今日怕是要来收获自己的胜利果实了吧?把无辜的人推在前头,替你们的官船打掩护,趁着叛军火力殆尽之时,你们再一网打尽,确实是个好计谋。”
“你……”严世召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
这小娘子是如何知道的?
明明他们的部署天衣无缝,船与船之间也距离甚远,不可能被外人知晓。
可偏偏,这小娘子说了出来,还说对了。
“严将军也不必急着反驳,事已至此,你我心知肚明。虽然我等在同一阵营,都期盼着圣上能肃清乱党,剿灭叛军,但……你们这样一言不合就出卖的行为,实在是让我等敬佩不起来。”
严世召面色难看。
他还从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一个女人弄得如此难堪。
丹娘冷笑:“你要的人在我手里,你预备拿什么来换?”
严世召:“尔等都是大雍子民,为朝廷效力是尔等的荣幸,还要换?”
“既如此,那我便抵达云州之后,把这些人上交给云州城的父母官,左右都是大雍子民,谁上交不是一样?再说了,若是由我们云州城的人交上去,若能使得龙心大悦,赏赐什么的……不也一样落在我云州城的头上,自不与旁人相干。”
丹娘伶牙俐齿,一番话说得对方哑口无言。
谁会拿着邀功的机会让给别人?
何况,若是由云州知州上交,那他们负责这一条河道的军队都有失职的罪名。到时候赏赐拿不到不说,很可能还有一场大祸临头。
严世召有些发火了:“你是谁家小娘子,竟然与我这样说话!你可知,古将军若是知道,必不会饶了你!”
“将军是男子汉大丈夫,当然比我这内宅妇人更懂这些道理。我不知什么古将军,也不知叛军为何会落到我手里,但我却知道,若是我不开心了,那些人都得死,到时候,你就提着他们的项上人头离开吧。”
丹娘的眸光透过轻柔的薄纱看向严世召。
森冷浓重,寒意满满。
严世召竟然在她的视线之下被看得头皮发麻,背后冷汗津津。
好可怕的杀意……
这女人不是在说笑,她真的双手沾过血!
那些叛军搞不好……都是她困在这里的。
这念头一闪而过,严世召都觉得是自己在胡思乱想,区区一个小娘子,这……可能吗?
双方都不说话,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严世召突然问:“他们……一共几人?”
“十三人,而且我留下了他们主帅一命。”她勾起殷红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