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姬晚抱着被子,照常被杨贯打理清爽后,出了营帐,直奔医疗站而去。
她要去看看昨天那个被崔氏当成棋子养大的倒霉蛋。
隋若虚如今已经被军医包扎好,眼下正直挺挺的躺在木床上,视线一直盯着上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姬晚掀开营帐门帘的声音,将隋若虚唤醒,他苍白着嘴唇,头颅微微向下:“镇北王殿下。”
这可怜的虚弱模样,衬得他一张脸颊越发女气。
点了点头,姬晚坐在隋若虚的病床边:“隋先生,孤说到做到,会放你走。
但还请您不要插手关于孤与正阳城的战事。
若是先生执意插手,孤也会派人将先生的内腑打碎,让先生当不成修士。
先生若是选择崔氏,那您是孤的敌人,孤也不会看在先生的面子上,对崔氏收手,还望先生周知。”
姬晚自认为说话毫不客气,她本就与隋若虚在两个阵营内,能饶他一命已经是看在他可怜的份儿上。
若是将隋若虚这个敌人全须全尾的放出去,他若反过来算计她,以后己方的兵卒要死掉多少?
姬晚可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买卖。
当然,除非这人明确表示不会插手,等战后,她自然会放他走。
隋若虚叹了口气,如女子般精致的面庞在此时看着越发楚楚可怜:“镇北王殿下还真是一点都不藏着掖着啊。
难道您就不怕我偷着跑出去,回到正阳城内与您作对吗?
我即便没有了灵力、不是修士,单单只凭一个谋士身份也能给您添堵。”
姬晚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笑容邪肆:“孤杀一个陈昶是杀,再杀一个内腑破碎的凡人也不嫌多。”
隋若虚:“……”
这般胜券在握的模样……
说实话,他被姬晚这直来直去的行事方法惊到了。
“明白了,隋玄霄愿意为镇北王殿下效犬马之劳。
只求殿下,让我亲手将崔氏最想要的权势摧毁!”
今早醒来时,他将所有媚娘昨天拿回来的东西都翻了一遍,发现昨日书信确确实实是真实的。
镇北王没有欺骗他,也不是伪造的证据!
那说明他的族人是真的被他……亲手杀死的!这件事情板上钉钉,毫无转圜余地!
是崔氏利用的他,是崔氏愚弄的他!
也是他自己蠢笨如猪,没能发现端倪,最后还是‘敌人’将这件事告知与他。
想到崔氏利用他,将隋氏剩下的五十三口人全都杀死,他就怒气填胸,实在难平!
让他咽下这口气,绝不可能!
崔氏如今最恶心的除了远在南方姬泽、姬元堂,就只剩下面前的姬晚。
如今镇北王姬晚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身边都是修仙者,他跟着她,能打倒崔氏的赢面绝对不会小!
若是被一个女子打败,崔氏面上的表情定会很精彩吧!
姬晚有些惊讶的将头转向隋若虚,这人交代了他的字,还要为她效犬马之劳???
啧,崔氏作恶多端,怎么漏都让她给捡了,她的阵营中已经有好几个都与崔氏有仇了!
崔珉、左月、宫栩、潘浊、江俭、杨贯。
如今又多了个隋若虚。
这算什么?血债累累到仅仅一个北方边境就有这么多人想致崔氏于死地的!
姬晚沉默半晌:“可以,作为交换,孤会帮你除了崔氏报仇。”
隋若虚苍白的脸颊这才有了些血色:“某今年十九岁,若是信中所言非虚,估计明年就要横死。
太快了。
那时,某可能见不到崔氏被扳倒,但某会在这一年内尽全力帮助殿下。
只求殿下以后事成,能在某的墓前告知一声。”
隋若虚一口气说下来,嗓子有些干哑。
姬晚抿唇:“玄霄是性情中人,孤…佩服。”
隋若虚笑了笑:“正阳城内是陈昶的一言堂。
如今陈昶死亡,最有可能上位的就是正阳城县令。
此人顽固憨直,不到城破的最后一刻,绝迹不可能打开城门欢迎殿下入驻。
所以王爷还是要尽心些。”
姬晚叹了口气:“孤知晓了,你现在好好养伤即可,正阳城一切事宜都不用你费心。
不过玄霄也可以与儒成、玄鸟去商议商议。
孤的下一站是白鹭岛与附近的岛屿。”
现在隋若虚的身体受了伤,若是让他上战场打仗对其身体实在太不友好。
还不如让他一边养着伤,一边与崔儒成梁玄鸟三人好好商讨商讨,他们的下一站目标呢!
“喏!”隋若虚闭了闭眼,而后将储物袋中的文书拿出。
是崔氏之前吩咐自己在南边战场,所做的一切事宜。
“王爷,这是崔氏从某有能力出任务时,命令某所做的一切事宜。”
只要能打倒崔氏,他不在乎如今的新主公是如何看待他的。
即便是顶着背主之名。
姬晚:“……”这件事情告诉她,永远都不要小瞧一个人报仇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