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小厮守在大门处,看着一驾熟悉的马车驶过来,眼珠子没差点瞪出来。
揉了揉眼睛,确定骑在马背上的人是凌王,凌王身后的跟着是沈菀常坐的马车,小厮飞快的朝府里喊,“快去禀告老太爷老夫人,凌王凌王妃来了!”
声音大的,沈菀坐在马车里都听见了。
等马车停下,小厮殷勤的帮着抬踩脚凳,发现不止沈菀和谢景衍来了,还把某个小名叫糖葫芦的小世子也带来了,又赶紧补了一句,“小世子也来了!”
因着沈菀和谢景衍还有孩子的到来,整个云家说是沸腾了一点不为过。
从大门口到流霜院的一路,丫鬟小厮远远的伸长了脖子,想看在襁褓中的小世子,但谁也不敢靠近。
半道上,收到消息的云大太太和云二太太就迎了上来,两人是笑容满面。
见到沈菀,云大太太笑的合不拢嘴,还不忘给沈菀和谢景衍行礼,然后才说话,“刚老夫人还在说凌王府外守着的巡城司昨儿撤走了,她老人家有好几个月没见着你了,准备这两日去凌王府看你,没想到你们今儿就来了,还把孩子带来了……”
这么小的孩子,一般是不会带出门的。
看着孩子,云大太太嗔沈菀道,“来之前,也不派人先打声招呼,小世子第一次登门,云家一点准备都没有,这太不像话了。”
沈菀笑道,“也是临时起意来的,皇上要看瑾儿,我们从宫里过来的,没打招呼,就当是给外祖父外祖母一个惊喜了。”
云二太太笑道,“可不是惊喜万分,老夫人脸都笑出花儿来了。”
云大太太、云二太太拥着沈菀和孩子朝流霜院走去。
某位爷走在后面,要不是给他行礼了,他都要怀疑有没有看见他。
走到流霜院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丫鬟扶着清和县主过来,沈菀一眼就看到清和县主隆起的肚子,没几个月就要生了。
见清和县主走的快,云大太太心都提到嗓子眼,这要不小心摔倒可怎么是好。
知道云老太爷云老夫人等着见孩子,只打了个招呼,就一起进了院子。
屋内,云老太爷云老夫人频频往屏风处看,可几次听到脚步声进去的都是丫鬟,大失所望,等见到沈菀抱着孩子进来,云老夫人才敢相信府里的丫鬟是真没胆子寻她开心,是真的把孩子也带云家来了。
虽然高兴,但云老太爷云老夫人也谨记身份,起身给沈菀和谢景衍行礼。
沈菀道,“外祖父外祖母这是做什么?”
云老太爷笑道,“亲厚归亲厚,礼不可废。”
从前沈菀不让云家讲这么多虚礼,云家听她的,相处的随意。
但凌王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
云家虽然没人在朝为官,但这些大事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宸妃翻案了,凌王能正儿八经的争夺储君之位了,甚至可以说储君之位已是凌王的囊中之物,他纡尊降贵来云家,云家岂能仗着是菀儿的外祖家,连礼都不行了。
就是平阳侯见了凌王,也得行礼啊。
沈菀拗不过他们,她怀里抱着孩子,想拦都拦不了,只能受着了。
不过除了给他们行礼之外,倒是和之前没差别。
云老夫人看着孩子,眼睛都移不开,“养的真好,这些日子可是没把外祖母和你外祖父担心坏。”
知道凌王府里不少人染上天花,那几天云老太爷云老夫人是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云祁问了延平王世子,确定沈菀和谢景衍没事,这才稍稍放心。
凌王府被围了多久,云家上下就担心了多久。
云老太爷想问问天花怎么传进凌王府的,所有了解谢景衍的人,都觉得这是不该发生的事,但天花已经过去了,沈菀和谢景衍还有孩子都没事,云老太爷就不问这么扫兴的话了。
前院有噼里啪啦鞭炮炸响的声音传来。
沈菀还以为自己听岔了,云老夫人就嗔她道,“重外孙儿第一次登门,云家该放鞭炮迎接的,你倒好,一点也不当回事儿。”
云老太爷笑道,“没打招呼也有没打招呼的好处,我还记得菀儿出生第一次来云家,被鞭炮声给吓哭了。”
沈菀囧了。
这么丢脸的事,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好么?
见谢景衍在笑,沈菀脸上更是挂不住,暗暗瞪了他一眼。
前院的鞭炮响了足足一刻钟,这动静,附近几条街的人都知道凌王凌王妃带着孩子来云家了。
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怕颠簸,带来云家,越显得对云家的看重。
云祁不在府里,管事差人去找,云祁收到消息就赶回来了,他和谢景衍去云老太爷的书房说话。
云老夫人她们和沈菀在正堂,说了一会儿话,见孩子饿了,就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喂奶了。
沈菀和谢景衍来云家的时辰就不早了,在云家吃了午饭,方才离开。
云祁送他们出府,看着多出来的两驾马车,沈菀看向云祁,“这是……?”
云祁笑道,“这是祖父祖母给瑾儿的见面礼。”
沈菀,“……”
每驾马车上都放了三口大箱子……
哪有见面礼给这么多的。
想到皇上也赏了不少,沈菀哭笑不得,“这也太多了。”
云祁失笑,“这已经是仓促之下准备的了,祖父祖母还嫌不够。”
云家着实没想到沈菀会这么早带孩子来云家,云老夫人以为最早也得孩子半岁,便没急着准备。
不过云家库房里东西不少,准备起来也快,不然表妹这来的突然,云家真得手忙脚乱不可。
沈菀没想到今天带孩子出门,会收礼收到手软。
时辰不早了,就没再多留,坐马车离开。
谢景衍还是骑马,沈菀和奶娘一起坐的马车,回凌王府的路上,碰到唐泽和杜承安巡城。
谢景衍骑马不稀罕,但他和沈菀一起出门还骑马就稀罕了。
碰到了,唐泽和杜承安过来打招呼,准备约个时间一起喝酒。
只是他们过来时,小喜子也过来了,他正准备去凌王府回话,没想到就在街上见到凌王了。
小喜子给凌王请安,见唐泽和杜承安过来,小喜子欲言又止。
谢景衍道,“他们不是外人。”
小喜子就道,“王爷让元公公查的事,元公公仔细查了,那两日宫里制衣坊没人出宫,但丢了块令牌……”
顿了下,小喜子道,“不过奉太后之命给湖阳长公主送东西的宫人,出宫前曾去过制衣坊一趟。”
小喜子声音弱不可闻,因为杜承安就在场。
把知道的都禀告了,小喜子就退下了。
唐泽望着谢景衍道,“景衍兄这是在查什么?”
对唐泽他们,谢景衍一向信任,没有隐瞒,直接和他们说了。
知道有人借天花害人,唐泽惊呆了,“我就说你不该这么疏忽,原来凌王府里的天花是这么传进去的,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害你们?”
“我也想知道,”谢景衍道。
“……”
虽然还没查出来,但唐泽心底已经在给那人点蜡烛了。
太岁头上动土,没好。
唐泽他们还要巡城,只简单说了几句,谢景衍就走了。
杜承安望着谢景衍骑马走远,半晌没收回眸光。
唐泽抬手在他跟前晃了两下,道,“景衍兄不会怀疑长公主的。”
杜承安没担心这个,他犹豫道,“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和凌王说……”
唐泽问道,“什么事?”
杜承安道,“天花爆发那天,我带人巡城,看到大皇子骑马停下来,看着一驾送绸缎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