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

太后在拿帕子擦拭先皇赐给她的玉佩。

一公公快步上前,将皇上找谢景衍查案的事禀告太后知道。

太后听后,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公公禀告完就退下了,赵嬷嬷奇怪道,“皇上让凌王追查刺客,让三司协助已经够重视了,怎么还赐凌王令牌?”

追查刺客犯不着如此。

皇上别是打着让凌王亲自追查刺客的幌子赐凌王令牌,方便他查宸妃当年的案子。

太后心底隐隐有些不安,她道,“皇上近来行事颇为急躁,全然没了以往的沉稳,可是龙体抱恙了?”

赵嬷嬷也觉得皇上这几个月做事目的性太强,皇上以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但,“未曾听说皇上龙体不适啊?”

不过皇上身体不适,也没哪个太医敢往外传。

太后不放心,“传赵院正,哀家要亲自问他。”

……

屋内,沈菀吃着菜,几次看谢景衍。

谢景衍夹了块鱼肉放到沈菀碗里,道,“想知道什么问就是,只要我知道,不会瞒你。”

沈菀咬着筷子道,“之前我就觉得皇上把权力往你手里送,今天就更明显了,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连沈菀都觉察到了,谢景衍能觉察不出来吗?

谢景衍看了沈菀一眼,道,“父皇确实被你吓出了点问题。”

沈菀,“……???”

沈菀懵了。

她吓唬皇上?

就是把他的胆子借给她,她也不敢吓唬皇上啊。

沈菀道,“我什么时候吓唬过皇上?”

沈菀一脸你可别瞎说,我还想多活几年的表情,看的某位爷浑身无力,这女人是真不想想自己做过什么惹人多心的事。

谢景衍看着沈菀道,“陶大夫治好了我的腿疾,皇上论功行赏,召见陶大夫,你趁机让陶大夫给父皇把脉的事,可还记得?”

沈菀点头。

这事她当然记得了。

谢景衍道,“父皇知道你不是鲁莽之人,不会随便做这样没规矩的事,再加上父皇知道云家有高人,能算出没有发生的事,我又让元公公多留心父皇的吃食,父皇还能猜不到你我在担心什么?”

“父皇做这些安排都是基于他以为自己不剩多少时日了。”

沈菀囧了。

她确实担心皇上和前世一样早早驾崩。

可她没想到只是防备一下,皇上就猜到了。

难怪谢景衍这么聪明了,随了皇上啊。

想到皇上自己吓自己,沈菀小心肝就乱颤,她看着谢景衍道,“这些是你猜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谢景衍吃菜道,“这些是元公公告诉我的。”

沈菀,“……”

元公公天天伺候皇上,皇上的想法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沈菀道,“你没宽慰一下父皇吗?”

谢景衍摇头。

沈菀瞪圆眼睛。

谢景衍伸手捏沈菀的鼻子,“我宽慰父皇,他不会信。”

“不信就不宽慰了?”

沈菀嘴角抽搐。

她真有点怀疑这儿子是不是皇上捡回来的了。

谢景衍吃着菜道,“我告诉父皇,云家的高人算出我送的母妃的画像把父皇气的大病了一场,不到月余就驾崩了,你当初让陶大夫给父皇把脉,是怀疑父皇龙体本就抱恙,想陶大夫趁早给父皇调理一下,但陶大夫并未把出父皇龙体有问题,我这才怀疑父皇气病,最后驾崩,是被人下毒给害的,让元公公多加防备。”

这解释完全说的通。

沈菀道,“父皇信了?”

“父皇不止信了,还夸我孝顺,”谢景衍道。

沈菀瞅着他,“父皇会夸你孝顺?你确定没骗我?”

谢景衍一脸我有骗你的必要吗,他道,“我说完这番话,父皇很生气,说我明知道他可能会被我气的驾崩,我还成天的气他……”

……这确实是皇上会问的话。

沈菀问道,“那你怎么回答的?”

谢景衍一本正经道,“我说他这么不耐气,是因为被气少了,经常被我气气,习惯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沈菀,“……”

别说皇上会夸他孝顺了,她都忍不住想夸他是个孝子了。

做儿子的都这么孝顺了,皇上怎么没赏他几十板子彰显一下父爱呢?

谢景衍这么说,皇上应该会信他,再者皇上应该只是做最坏的打算,经过梅州地震和西州大坝,还有寿礼的事,皇上很清楚即便是高人算出来的事,也是能改变的,谢景衍再因为宸妃的事恼恨皇上,也不希望皇上驾崩后,大皇子或者谢景殷坐到那个位置上去。

因为只有皇上活着,宸妃才有翻案的可能。

大皇子和谢景殷继位,能不能容谢景衍活着都不一定,遑论帮谢景衍推翻皇上定的案子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吃饭,这顿饭吃的格外久,吃到饭菜都凉了,方才把筷子放下。

筷子刚放下,窗户就被叩响。

“进来。”

窗户被推开,陈风跳窗进来道,“爷,您交代的事,属下办好了。”

军营有点事,谢景衍没亲自去,让陈风跑了一趟。

陈风道,“回来的路上,属下碰到唐大少爷,他想向王爷借李御厨和王府用用。”

借李御厨就算了,借王府……

谢景衍问道,“他借王府做什么?”

陈风抽了嘴角道,“唐大少爷和徐大少爷都定亲了,延平王世子要他们请客,还不想吃得月楼和醉仙楼的饭菜,唐大少爷就想到找李御厨做菜,又觉得请李御厨去郯国公府做菜,请大家去,很难不惊动他爹,吃饭都不得清净,就想王爷干脆把王府也借他请客算了。”

沈菀,“……”

谢景衍,“……”

两人脑门上黑线滑下来。

在凌王府里请客吃饭,这到底是谁请客?

也亏得唐泽想的出来。

不过都是自己人,倒也不用分的这么清楚。

唐泽能做这么离谱的事,也是知道谢景衍不会不答应。

陈风禀告完就退下了,谢景衍起身去了书房,怕沈菀吃饱就睡,把沈菀带去书房给他研墨。

书房内,沈菀拿起松烟墨,加了些水,将墨研磨的浓稠,不打扰谢景衍看书,沈菀将墨棒放下,就准备回屋了。

然而才刚转身,外面冬儿敲门进来,咧着嘴禀告道,“王妃,西梁南邑公主被巡城司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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