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衍出府喝酒去了,午饭沈菀一个人吃的。

刚刚吃完午饭,筷子还未放下来,小丫鬟冬儿进来道,“王妃,陶大夫来了。”

沈菀道,“请陶大夫去正堂等我。”

沈菀把筷子放下,净手后,就去了正堂。

今儿陶老夫人过寿,王府里大大小小的管事都送了礼,陶家便办了几桌酒席,好好热闹了一番。

刚刚酒席散,陶大夫送那些管事进府,来墨玉轩则是向沈菀道谢,陶老夫人这辈子还没收过这么贵重的礼过,别提多高兴了。

沈菀道,“陶大夫这么说就太见外了,你治好了王爷的腿疾,是我和王爷的恩人,我送陶老夫人一点寿礼算得了什么,若非我有孕在身,都该亲自登门贺寿。”

陶大夫觉得这事算不清了,他是还宸妃的恩情治的凌王,结果凌王和王妃又念他的恩情……

陶大夫来就是道声谢,没什么事就准备回去了,刚要起身,正堂外就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说话声,“陶大夫呢,还在不在墨玉轩?”

是唐泽的说话声。

陶大夫当即起身,沈菀慢一拍,然后就见延平王世子和唐泽架着陆乘快步进来,陆乘脸色苍白,晕晕乎乎的样子。

两人把陆乘放到椅子上,沈菀看向身后进来的谢景衍,“宣平侯世子这是怎么了?”

谢景衍面色凝重道,“还不清楚,只喝了几杯酒,突然就头晕呕吐起来,送医馆还看不出来什么,就带回府了。”

延平王世子看向陶大夫道,“陶大夫快给他看看。”

陶大夫坐下来,给陆乘把脉,越把脉眉头越皱,“简直是胡闹!磕伤脑袋,不静养,到处跑就算了,还敢喝酒?!”

磕伤脑袋?

延平王世子和唐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延平王世子道,“陆兄什么时候磕伤脑袋了?”

唐泽摇头,“我不知道啊,没听他说。”

两人齐齐看着陆乘,陆乘头晕的厉害,没有说话。

谢景衍眸光落到陆乘额间佩戴的抹额上,走过去,手一伸,陆乘来不及阻拦,谢景衍就将他的抹额扯了下来,大家这才看到他额头上有撞伤。

唐泽惊呆了,“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他就说陆乘怎么突然把自己打扮的跟孔雀开屏似的,原来是为了遮额头上的撞伤。

见一个个盯着自己额头,陆乘想死的心都有了。

谢景衍看着陶大夫,“他伤的重不重?”

陶大夫道,“伤的不重,但也不轻了,需要服药五日,静养七天,期间切忌饮酒。”

银霜端来笔墨纸砚,陶大夫给陆乘开药方,又叮嘱了几句,就去药房给陆乘抓药,煎药去了。

陶大夫走后,延平王世子看着陆乘,“你这伤到底怎么来的?”

陆乘一脸生无可恋道,“不小心撞窗户上去了……”

唐泽,“……”

延平王世子,“……”

还以为陆乘被人给打了,结果是撞窗户撞出来的?

两人不约而同的朝窗户看去。

这也能撞上……

眼睛是长后脑勺上去了吗?

谢景衍问道,“你这是撞的谁家窗户?”

一针见血。

见血封喉。

陆乘好像被看穿了似的,耳根红透,要是有地缝,他都毫不犹豫就钻了。

这模样一看就有问题。

陆乘被看的坐不住,赶紧把抹额戴好,同谢景衍和沈菀告辞,谢景衍让陈风送他们,道,“让他喝了药再走。”

等陆乘到外院,药差不多煎好,陆乘一口气将药喝光,就喝药的功夫,他在哪儿受伤的就被唐泽挖出来了。

唐泽拍他肩膀,奇怪道,“你翻墙去云家做什么?”

陆乘,“……!!!”

真的。

没差点就把刚喝的药喷出来了。

不用问,肯定是他的小厮说的了,他翻墙进云家的事只有小厮知道,他下了封口令了,还被唐泽问出来了。

陆乘眸光扫向小厮,小厮没差点当场跪下。

郯国公府大少爷问话的本事太强了,他一个没注意就说漏了嘴,不过他也想知道世子爷追着个丫鬟到了云家,翻墙进去,还一去好半天,出来时就带着伤,世子爷武功高强,云家应该没人能伤到世子爷才是啊,难不成真是云家的窗户伤的他家世子爷?

小厮,“……”

陆乘瞥头就对上唐泽奇怪的眼神,本就头晕的他,登时就更晕了。

撞窗户上就够丢人了,要叫他们知道他是怎么撞窗户上去的,绝对会笑话他一辈子的。

这个脸,他可丢不起。

昨天他们喝完酒,他来凌王府送折扇,顺带找凌王妃帮忙,结果就有那么巧,他刚骑马到凌王府,就看到那胆大包天耍他的那姑娘的贴身丫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一问之下知道是云家二姑娘的丫鬟,陆乘就更吃惊了。

敢情他找了许久的人,竟然是云祁的堂妹。

担心弄错,陆乘就跟着到了云家,没带犹豫,他就翻墙进了云家。

轻轻松松跟着那丫鬟到了云二姑娘的院子,但云二姑娘迟迟不出来,他等的不耐烦,听到熟悉的说话声,他脑子里的弦突然就搭错了,等丫鬟一走,他毫不犹豫就跳窗户进屋了。

可女儿家的闺房又岂是随随便便能进去的啊。

他完全没想到云二姑娘大白天会泡澡。

他跳窗进去,正好和泡在浴桶里的云二姑娘来了个四目相对。

云二姑娘吓的惊叫。

他也懵了。

懵的跟个没头苍蝇似的,想怎么进的屋怎么离开。

结果情急之下,没注意脚下的力道,跳的太高,没跳出窗户,“哐当”撞门窗上去了。

当场就把自己撞晕了过去。

要是力道再重一点儿,他可能直接就把自己交待在那里了。

晕过去之前,他听到丫鬟急问怎么了,云二姑娘吓的连忙阻拦丫鬟,“不要进来!”

他是被云二姑娘掐人中掐醒的。

两人一个比一个尴尬。

陆乘长这么大还没丢过这么大的人,丢下一句“我会对你负责”就再次跳窗逃了。

沈渡今日请客是他成亲那日就定好的,陆乘晕的厉害,不想去得月楼喝酒,可他太了解延平王世子和唐泽了,他不去他们肯定会来找他,到时候他磕伤脑门的事就瞒不住了。

陆乘就想到用抹额遮挡撞伤的主意,只是突然戴抹额,更惹人起疑,他又换了个玉冠吸引注意力,可身上的锦袍太低调了,和玉冠不搭,便又找了身招摇的锦袍穿上,然后就把自己折腾成了孔雀开屏的样子。

他去凌王府,也不只是送折扇,而是头晕乎乎的,想送完折扇离开的时候,让陶大夫给他看看,结果没想到延平王世子和唐泽也在,怕他们发现他做这样丢人的事,忍着没找陶大夫了。

但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只是喝了几杯酒,竟然吐的比某位爷害喜还要严重,寻常大夫都探不出病因,他要回宣平侯府请太医,他的好兄弟们怕他贻误病情,硬是将他架来了凌王府,他磕伤脑袋的事遮掩了半天,到底还是暴露了。

他要脸,这么丢人的事,就是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往外吐露半个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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