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衍却是不顾撞疼的下巴,急切的问沈菀道,“脑袋有没有撞疼?”
沈菀怔住,心底蹿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她如实道,“疼……”
话还没说完,沈菀胳膊就被抓住,她人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低下了,谢景衍长了老茧的手覆在她头顶上,轻轻的揉着,掌心的温度不断传来。
沈菀脸上的温度也不断升高,她实在不习惯谢景衍这样,她抬头看向谢景衍,正好和他眸光对上。
沈菀耳朵红透,这时谢景衍的说话声就传了来,“本来就不聪明了,再撞笨一点,你大哥饶不了我。”
沈菀,“……!!!”
沈菀掀起眉头,狠狠剜向谢景衍。
亏得她还诧异他给她揉撞疼的脑袋,一脸心疼的模样,敢情在人家心底一直嫌弃她笨,只是怕她大哥而已。
想到这里,沈菀眉头扭紧三分,狐疑的看向谢景衍,“你有这么怕我大哥吗?”
她前世怎么没感觉出来?
谢景衍望着沈菀道,“你大哥于我有救命之恩,你是他嫡亲的妹妹,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我都会应允。”
沈菀眼睛亮起来,“让你睡书房也行吗?”
谢景衍气笑了,“你说呢?”
这么说那肯定是不行了。
沈菀也知道行不通,大哥不知道他们是假成亲,谢景衍睡书房,在她大哥眼里就是欺负她,谢景衍怎么可能会答应。
可睡一张床,难保不会再经历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这样的尴尬情况了啊。
明明尴尬的不止她一个,怎么感觉他就没当回事?
沈菀抬眸去看谢景衍,不期然和谢景衍眸光撞上,谢景衍移开眸光道,“吃饭吧,一会儿还要进宫。”
进宫敬茶是要紧事,沈菀当即不再多想,两人坐下吃早饭。
吃完早饭,沈菀推着谢景衍往王府大门走去,出了府,坐马车进宫。
谢景衍的马车是特制的,很宽敞,轮椅可以直接推上马车。
马车往皇宫方向奔去,沈菀和谢景衍没什么话说,但什么都不说也尴尬,便干脆掀了车帘一角看街上人来车往。
见沈菀一脸想逛街的模样,谢景衍搭在膝盖处的手不自觉紧了紧,眸光黯淡,沈菀瞥头瞧见了,问道,“腿疼?”
谢景衍没有说话,眸光透过车帘看向外面,半晌才道,“我没法陪你逛街。”
没人让他陪她逛街啊。
这是怕她提让他陪逛街的要求吗?
毕竟才说过只要不过分就应允她,不答应就是说话不算数,打自己的脸,可真陪她逛街,难保不会被心上人见到,未免左右为难,所以先开口,不给她张嘴的机会。
也是难为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未免他多心,沈菀道,“我知道,你不方便陪我。”
谢景衍以为沈菀会宽慰他,结果她张嘴直接捅刀子,他心口一阵阵抽疼,疼的他直接把眼睛闭上了。
沈菀见他不说话,越发觉得他喜怒无常,默默继续看向马车外面。
直到马车进宫,两人谁都没再张口。
等马车停下,谢景衍先下马车,沈菀后下,早有宫人等候在那儿,领他们去太后的寿康宫,去给太后还有皇上皇后敬茶。
沈菀要推谢景衍,谢景衍冷着脸道,“不必。”
沈菀手都碰到轮椅了,谢景衍说这话时,自己推着轮椅往前走,沈菀手僵在那里,不懂哪里又惹他不高兴了。
陈风推谢景衍朝寿康宫走去,沈菀本就脚步不快,再加上想怎么惹到谢景衍了,走的就更慢了。
发现沈菀落后一大截,陈风道,“爷,王妃没跟上来。”
谢景衍回头看了沈菀一眼,眼神黯淡又有几分无奈,陈风见状,退开几步。
沈菀实在想不到哪里惹恼谢景衍了,抬头见陈风没推轮椅,谢景衍停在那儿,她就知道是在等她了,赶紧跑过去,接替陈风的位置,推着谢景衍去寿康宫。
谢景衍没说话,沈菀没敢说,怕多说多错,还是不张嘴的好,免得又说错话。
快走到寿康宫,远远的就看到大皇子走过来,见到他们,大皇子笑道,“还没恭喜六弟六弟妹新婚大喜,昨儿皇兄身体不适,没喝上晋王府的喜酒,也没看到凌王府的热闹,实在是可惜。”
昨天晋王府和凌王府一日办喜宴,大皇子哪都没去。
他和谢景殷为储君之位争的是头破血流,谢景殷打压谢景衍,风光无限,他不愿意看到,再加上谢景衍才帮过他的忙,于情于理,他也得给谢景衍一个薄面,可文武百官都去晋王府喝喜酒,他却去凌王府,显得他这个大皇子度量太小,便索性都没去了,然后就两边热闹都没看上。
昨儿大皇子得知皇上去了凌王府,那叫一个后悔,他随便选个去也行啊,去晋王府,能看到晋王和皇后精彩绝伦的脸色,去凌王府,父皇和他一样选择,绝对能把晋王气个半死。
谢景殷和沈莺也来寿康宫敬茶,走过来时,正好听到大皇子的话,谢景殷面色阴沉,“秦王的病来的猛去的也快,除了不能出府喝喜酒,别的事倒是一点没耽误。”
只差没明说大皇子在装病了,大皇子也不在意,笑道,“父皇他们还等着你们去敬茶,我就不耽搁你们了。”
大皇子心情愉悦的离开。
谢景殷看着大皇子离开的背影,沈莺也随他一起,等他们收回冰冷眸光,沈菀已经推着谢景衍走远了。
进了大殿,沈菀就看到坐在凤椅上的太后,头戴凤簪,不怒自威,叫人不敢直视,和前世大皇子死后,那个颓败的太后,找不到一丝重合。
已逝先皇后,也就是大皇子谢景岐的生母,是当今太后的娘家侄女,最是得太后的喜欢。
大皇子到如今还能有和谢景殷一争的实力,不止是因为他嫡出,是皇长子,更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有太后护着,太后是皇上的生母,皇上最是敬重太后。
前世大皇子的死,对太后打击很大,太后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不止,一蹶不振,到死都没再出寿康宫半步,谢景殷登基后,他们来给太后请安,就吃了闭门羹,不过太后不止不见他们,太后连自己的嫡次子成王也不再见。
这时候的太后,因为大皇子还有希望,人也格外的精神。
在他们来之前,皇上和皇后都到了,见他们进来,皇上把手里的茶盏放下。
宋皇后脸上带着笑,但眼底寒芒一片,昨天的羞辱,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不敢记恨皇上,至少明面上不敢,把皇上没有去晋王府,去凌王府喝喜酒,她和晋王丢的脸全扣沈菀和谢景衍头上了。
尤其是沈菀,没有选她儿子谢景殷,让谢景殷的夺嫡之路生出许多变数来,李代桃僵的计划落空,甚至喜宴沦为笑柄,宋皇后凤袍下手攥的紧紧的。
她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皇上为什么要去凌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