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没有第一时间就带着腰带出府,而是先去了库房一趟,还有三天就是谢景衍的生辰了,既然要去凌王府,肯定要把生辰礼一并带去。

只是沈菀准备的礼物有点重,银霜一个人都搬不动,叫了个小丫鬟帮着一起抬到前院,装上马车。

等沈菀坐上马车,便直奔凌王府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凌王府大门前停下。

见是平阳侯府马车,从马车里出来的又是沈菀,凌王府小厮都以为看花眼了,沈大姑娘没几日就要嫁给他们家王爷了,不是说成亲之前不宜见面么,怎么来凌王府了?

不止来了,还带了东西来,用箱子装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小厮们抬着箱子跟在沈菀身后,心下好奇的紧。

走了好一会儿,才到谢景衍住的墨玉轩。

赐婚那次来,谢景衍在院子里看人放纸鸢,沈菀抬头看了眼天空,蔚蓝的天空下,一只漂亮的纸鸢飞的很高。

进院子后,沈菀下意识的往上次来见到谢景衍的地方望去,但并不见谢景衍的人影。

院子里的丫鬟都看着沈菀,沈菀问道,“凌王在哪儿?”

小丫鬟回道,“王爷这会儿正在泡……”

话还没说完,陈风从屋内走出来,将小丫鬟的话打断,“王爷请沈大姑娘进屋。”

怎么请她进内屋……

她来凌王府已经不妥了,进谢景衍的内屋不合适吧?

但想到她和谢景衍是圣旨赐婚,再有七天就嫁过来了,七天后她就得住这间屋子了,没什么不能进的,沈菀就迈步上台阶了。

身后的丫鬟们面面相觑,眼睛睁圆。

银霜要跟在沈菀身后进屋,被陈风拦下了。

沈菀进屋后,眸光扫视一圈,没见到谢景衍的人影,就听到一道醇厚的嗓音传来,“过来。”

人在屏风后。

沈菀没多想,抬脚走过去。

然而绕过屏风,就看到谢景衍泡在浴桶里。

几乎是瞬间,沈菀就面红耳赤了,赶忙背过身去,恼羞成怒道,“你混蛋,你在泡澡,还叫我进来?!”

谢景衍纠正她道,“我在泡药浴。”

泡澡还是泡药浴,不都是脱光了泡在浴桶里,有区别吗?!

她要知道来会遇到这么尴尬的场面,她说什么也不会来送腰带了。

沈菀羞的要走,谢景衍的玩味的嗓音幽幽传来,“你以前又不是没见过我泡澡。”

沈菀,“……!!!”

真的要疯了。

这混蛋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好几年前发生的事了,他怎么还记得啊。

这确实不是沈菀第一次见谢景衍泡在浴桶里了,在她八岁那年,她就撞见过一回。

那是他去平阳侯府跟随她爹习武的第一天,因为练武,出了满身的汗,便在她大哥的房间里洗澡,她不知道,去大哥房间里拿她落在那里的九连环,不小心撞见了,羞的她撒丫子就跑,把九连环都摔的粉碎。

因为这件尴尬事,第二天她的纸鸢挂到树上,她爬上去拿,见到他走过来,惊慌之下从树上摔下来,他没接住她,给她做了肉垫,胳膊摔脱臼了。

就因为这事,父亲和大哥都认定是他救了她,要不是他,她根本就不会从树上摔下来。

因为不小心撞见他洗澡,她不敢说实话,这混蛋成天的欺负她,他在平阳侯府待的那三个月,她就没能吃过一整串的糖葫芦。

那些陈年往事,她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咬牙切齿,他还敢旧事重提。

沈菀气到忘了走,谢景衍道,“我每三日需要泡一次药浴,一次半个时辰,不能中断,我不让你进来,难道你要等我半个时辰?”

等半个时辰也好过进来啊。

沈菀脸颊发烫,谢景衍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沈菀道,“你要的腰带绣好了,给你送来,还有你的生辰要到了,我把给你的生辰礼物也一并带来了,另外——”

“谢谢你邀请我外祖父的那些至交来凌王府喝喜酒。”

沈菀是背对着谢景衍的,说完就要把手里的腰带放到小几上,谢景衍道,“把腰带给我。”

沈菀手里的腰带就放不下去了,这人就不能等泡完药浴再看吗,她体谅他腿伤未愈,行动不便,不让他去平阳侯府,他却是一点不顾及她的薄脸皮。

沈菀深呼吸,让脸颊的热度褪去,然而转身,看到泡在浴桶里的人,脸上的温度又起来了。

沈菀强忍羞意,把腰带递给他,谢景衍看了两眼,“绣的还不错,放我床上。”

沈菀照办。

想着腰带也见了,能走了吧,谢景衍道,“给我的生辰礼物呢?”

“……在外面。”

“拿进来。”

“我一个人拿不动。”

谢景衍就喊陈风了,“把东西拿进来。”

几乎话音一落,陈风就两手托着大箱子走进来,在谢景衍的示意下,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株珊瑚树,极其漂亮。

但谢景衍看了,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甚至还有那么点生气,他看向沈菀,眼神带了几分失望,“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生辰礼物?”

这不很显然吗?

沈菀看向他,见他胳膊从浴桶里伸出来,随意的搭在浴桶两边,沈菀一双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好,只听他道,“去年皇上寿宴,你也进宫贺寿了,可还记得我送给皇上的是什么寿礼?”

这事过去的有点久了,沈菀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送的是什么,然后就尴尬了。

谢景衍道,“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又怎么样,沈菀道,“你能送给皇上珊瑚,我就不能送你了吗?”

谢景衍眸光一直落在沈菀脸上,“我送皇上珊瑚树是为了不出错,并不带一丝感情,我倒是好奇沈大姑娘为何送我这么贵重的珊瑚树?”

从他私下都不叫皇上“父皇”,就知道他对皇上的父子感情了。

沈菀被他看的脸颊发烫,还有些莫名的心虚。

肯定不能说她也是为了不出错才送的珊瑚树,沈菀道,“你帮我那么多忙,我又不知道你的喜好,我就把我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了。”

这话倒不是假的,要不是极喜欢,珊瑚树早被沈莺沈蓉她们划拉到老夫人手里去了。

谢景衍脸色好转两分,“既然是你喜欢的东西,那我就不夺人所好了,你带回去吧。”

她带这么口大箱子来够招摇了,原样带走就更惹人非议了,沈菀道,“我现在带回去,过几天又要带来,就放你这里,你帮我保管几天吧。”

沈菀也不知道自己这话哪里取悦到谢景衍了,他脸上失望尽散,添了几许笑意,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如雪山之巅迎着朝阳绽放的雪莲,只可远观,不敢亵渎。

果然喜怒无常,沈菀已经放弃琢磨他的喜怒了,根本猜不透。

她问道,“你不要珊瑚树,那你要什么?你不说,我可不送了啊。”

谢景衍勾唇道,“送我个荷包。”

沈菀,“……???”

沈菀以为自己耳朵不好使了。

价值不菲的珊瑚树他不要,要荷包?

这是有多缺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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