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菀还是没下床,就连早饭都是在床上吃的。

卧床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要不是她还能静下心看书,能憋坏不可。

正看书打发时间,外面小丫鬟站在珠帘外道,“姑娘,四姑娘来了。”

沈菀就把书收了,沈薇走进来,她穿着一套鹅黄色裙裳,裙摆上绣着大朵的海棠花,面罩轻纱,步履轻盈。

她走上前来,沈菀就问道,“脸上的伤还没好吗?”

气息有些虚弱,听得沈薇眼角微红,“四姐姐自己都生病了,还记挂我。”

沈菀道,“我没有大碍,就是没什么力气。”

可正常人怎么会没力气呢,脸色也苍白的厉害,找过大夫,也瞧过太医了,怎么就找不出来病因呢,沈薇担心在脸上,急在心底。

沈菀在装病,但为了不露馅,沈菀道,“四妹妹要不先回去吧,免得我过了病气给你。”

沈薇摇头,“我不怕。”

她回头,丫鬟就把锦盒递给她,沈薇将锦盒打开,沈菀就看到锦盒里的东西了,是一方银色狐狸面具。

沈薇歉疚道,“大姐姐最喜欢的那只面具被我弄坏了,修的再好也还能看出损坏的痕迹,父亲便让人照着制了个一模一样的,今儿一早才送进府,希望大姐姐别介意。”

沈菀失笑,“那只面具能保你容貌不毁,就已经物超所值了,你要不告诉我这是新的,我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听沈菀这么说,沈薇就放心了。

沈菀道,“四妹妹去给祖母请安了?”

沈薇点头,“我从祖母那儿过来的,方才二伯母还和祖母说起大姐姐的病,担心是不是中邪了,要找道士进府瞧瞧,祖母同意了,估计这会儿道士已经在来侯府的路上了。”

还真是心急,她也没病多少时日,就火急火燎要把道士招进府,不过这事早点了了也好,再晚几日,常山王府办宴会未必会给她下帖子了,她可是要借常山王府宴会拆表姐和赵状元的婚事。

沈菀道,“二伯母这么关心我,那我可得亲自去瞧瞧。”

沈菀掀开被子要下床,沈薇道,“大姐姐身子虚弱,还是卧床静养吧,别去了。”

她也不是非去不可,她就是不想继续在床上躺下去了。

沈菀要做的事,哪是沈薇能阻拦得了的,银霜伺候她洗漱,然后坐下梳妆,脸上敷了些胭脂,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沈薇劝不了沈菀,就索性陪她一起去了,本来她也是要去瞧瞧的。

因为梳妆耽搁了些时间,再加上身子“虚弱”,走的慢,等沈菀她们到清辉院的时候,道士已经来了,案桌都摆好了。

那道士瞧上去仙风道骨,看着就很有本事的样子。

老夫人也在院子里,二太太三太太陪在左右,四太太也在,还有沈莺沈蓉她们,丫鬟婆子就更不必说了。

沈菀在沈薇搀扶下走过去,听到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回头就见自家父亲和大哥走过来。

沈镜会来是沈菀没预料到的,父亲从来不信这些的,到底为了她这个女儿,也宁可信其有了,沈菀鼻子泛酸。

沈镜也没想到沈菀回来,他道,“你怎么也过来了?”

沈菀道,“女儿一向极少生病,这次病的莫名其妙,二婶和祖母请了道士进府,女儿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中邪了。”

沈菀人都来了,沈镜就没让她回去了,而是看向道士。

道士已经把测算八字所需的东西都摆好了,道,“把两人的生辰八字给我。”

二太太就把事先准备好的沈菀和谢景衍的八字让丫鬟递给道士。

道士只是扫了八字一眼,就道,“这两人的八字都贵不可言。”

一个生来就是皇子。

一个生来是侯府嫡女,父亲是大将军,母亲有钱,满月就被定下皇子妃的身份。

可不是贵不可言。

二太太道,“虽然身份都尊贵,但不一定就合适,还请道士好好算算。”

道士笑道,“这倒也是。”

他对着两人的八字,伸手推算了会儿,又起了一卦。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好一会儿,道士才测算完,老夫人就迫不及待问,“如何?”

道士道,“这两八字乃是天造的一双,地设的一对,必定能夫妻恩爱,白首偕老。”

丫鬟婆子们都望向沈菀,沈菀即便有心理准备,可还是不免红了脸。

这说的也太招人羡慕嫉妒恨了些,就不能委婉收敛一点儿吗?

老夫人脸上的急切凝固住,二太太眉头拢成麻花状,看向身后的管事妈妈,管事妈妈摇头又摇头,她不是这么交待道士的啊,这道士收了钱,怎么不照她交代的办。

三太太看了二太太一眼,才道,“我府上大姑娘定亲没几日,就病恹恹的,大夫还查不出病因,我们担心是八字相克……”

道士笑道,“这两八字有互相扶持之势,绝不可能相克,府上多虑了,至于病恹恹的,从卦象上看,应该是误食了什么东西,饮食上多加注意,要不了几日就会没事,倒是——”

说到这里,道士声音拉长,停了下来。

老夫人问道,“倒是什么?”

道士先是看老夫人,然而是二太太,“方才我来的路上,就注意到侯府上空西北方向隐隐有乌云笼罩,再看老夫人和这位夫人,印堂发黑,怕是要走一段时间的霉运,甚至可能有血光之灾。”

这话听得老夫人心咯噔一下跳了,二太太脸色更是难看。

即便知道是假的,可这道士当众说这样的晦气话,也够晦气了。

敢拿钱不办事,还找她的晦气,这道士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二太太眼神泛冷。

沈菀就问道,“可有化解之法?”

道士道,“既然来府上了,也点到这儿了,自然要帮着化解一二。”

老夫人捏着手中佛珠,道,“请说。”

道士没说话,直接又起了一卦。

然后才道,“老夫人需得斋戒三日,每日誊抄佛经百篇,在佛前供奉七日,取回烧成灰,合水服下。”

说着,道士又看向二太太,“这位夫人情况更为严重些,需斋戒七日,每日抄佛经百篇,需得诚心,否则难保不会祸及儿女。”

二太太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掉,要不是这道士是她要找进府的,她都要当众揭穿他是个骗子了。

沈菀道,“每日抄百篇佛经,怕是会累坏,不过宁可信其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老夫人脸拉的很长。

沈镜看向道士,道,“既然麻烦道长了,就索性再麻烦一些,再请道长给小女和凌王算个良辰吉日,看哪天出嫁好。”

道士很认真的算了下,道,“下个月十八日子极好,这日出嫁,一辈子都会顺风顺水。”

沈菀,“……!!!”

她不是特地叮嘱谢景衍让道士把他们的婚期定在半年后吗,到时候要事情办好了,她就不用嫁给他了,不算真正占用他凌王正妃之位。

他没依照她要求的办就算了,他还把婚期提前,下个月十八出嫁,今儿都二十二了,都不到一个月时间。

沈菀气的在心底直问候。

此刻,远在凌王府的某位爷鼻子发痒,狠狠打了记喷嚏。

沈镜道,“多谢道长了。”

道长忙完了,便收拾东西告辞。

离开的时候,还留下两句箴言: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心存恶念,必遭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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