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州核心防卫圈西线的争夺在几天之内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身为一军统帅的张爱民甚至亲冒矢石,身临一线指挥,在岷州军疯狂的进攻之下,第一道棱堡防线岌岌可危,多点被对手形成了突破,这个时候,当年李怀远力排众议,在定州棱堡的基础上加以改进的互联式地堡终于发挥了重要作用,一旦岷州军在某一点上形成了突破,在极短的时间内,翼州军便可以通过地下通道调集重兵,在被突破点上形成兵力优势,将攻进来的岷州兵驱逐出去。
张爱民疯狂而逼真的攻势,拿士兵鲜血造就的假象终于成功地迷惑了李思之,现在的他认定张爱民的确是一根筋地想在过王集团对他形成合围之间攻破翼州核心防护圈,从而忽略了张爱民爱将张艾已悄无声息地自进攻序列中退出了。
“他疯了!”李思之恨恨地道,张爱民不顾死活地狂攻对翼州防线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兵力损耗巨大,多处棱堡破损严重,李思之一度不得不将预备队调到前线,以缓解前线的兵力不足的压力。
连续进攻两天之后,岷州兵终于停下了进攻的脚步,全军后退了十数里,这让李思之终于喘了一口气。得以缓过劲来整编被打残的军队,修复棱堡。
而此时,在张爱民大营内,张爱民招集了手下一众大将。
“各位,明天我们将开始分批撤离!”张爱民道。“撤退序列如下!”张爱民挥挥手,中军官开始大声诵读命令。
中军官的声音在帐中尚在环绕,御林军统林欧阳健强已经跳了起来,“张将军,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是在最后撤离?”
张爱民微微一笑,“你们不是最后撤离,因为我会和你们一起。”
“张将军,我认为我们御林军的强项在于攻坚执锐,而不是断后!”欧阳健强道。这一次张爱民的撤兵序列中,所有的岷州军都在御林军之前,虽然张爱民决定留在后面,但欧阳健强依旧不爽,撤退之中,断后的军队最为危险,撤退时士气本就不高,还要应对来自身的追击,一个应对不爽,就是兵败身死的下场,作为御林军的统领,欧阳健强自然知道麾下的弱点,这些在京城之中,一向眼高于顶的家伙们在第一次面对强军时,就显现出了遇强不强的特点,在残酷的拉锯战中缺乏死战的勇气,这一点,连岷州兵也不如。
张爱民敲敲桌子,“欧阳将军,我相信我们这几天的强攻已成功让对手产生了错误判断,而这一点,从对方兵力的调配上就可以感觉出来,他们已经拉上了预备队,而他们唯一还没有出战的就是他们的骑兵,我们的突然撤退会让对手产生短时间的迷惑,但这个时间不会太长,李思之毕竟也是一员经验丰富的老将,一旦明白,他会毫不犹豫地追击,此时,他追击的部队肯定便是自东线调集而来的李锋的翼州营。”
张爱民顿了一顿,“我想大家都对敌情很了解,李锋的翼州营是草营上磨励良久,其士兵的骑术,战术,意志力,与定州兵一脉相承,是定州最为强大的战力,如果我们不能将我们战斗力最为强大的御林军放在身后防备他们,一旦让他们追上岷州步卒,那就会成为一场屠杀。欧阳将军,你不是一直说想与定州常胜营旋风营较量一个短长吗?如果你连击败李锋的翼州营都没有信心,那以后碰上常胜营和旋风营,还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吧。论起战斗力,翼州营只配成为常胜营和旋风营的学生。”
欧阳健强吃张爱民这一挤竞,顿时面红耳赤,“李锋孺子,算什么东西,好,我就来断后,我倒想见识一下他们定州兵倒底是如何一个厉害法!他翼州营只不过六千骑兵,我麾下可有一万余人,便让他们见识一下皇上亲军的厉害!”
“好!”张爱民大力鼓掌,“欧阳将军好气概,那就这样定了,明天,我会再一次亲自指挥军队发动进攻,其余部队依序列撤退,明天不走的部队要准备再次发动进攻,为先走的部队争取时间,御林军从明天开始,养精蓄锐。”
“末将遵令!”众将轰然起立,抱拳遵命。
看到一众人等全部走出大帐,张爱民脸上的轻松神色开始消失不见,此时,诸将还不知道,这一次撤退路线是夺古夫,走大苍山,如果他们现在知道了,是不是还有现在这样的意气风发。
“张岳,要到转向的时候才能告诉将军们我们要去的是古夫!”张爱民吩咐道。
天蒙蒙亮的时候,李思之还没有从床上爬起来,昨天一路巡视各个棱堡,鼓舞士气,慰问伤员,直天四更天才疲惫地回来,舒舒服他地烫了一个脚,爬上床刚刚睡着,就被震天的喊杀声惊醒,从床上一跃而起,李思之赤着脚奔出门外,踏着冰冷的石板,李思之从他所住的大型棱堡上看下去,远处第一道防线上,火光通明,无数岷州兵正推着蒙冲车,战车,云梯,巢车,举着盾牌,挺着刀枪,一波一波地涌向防线。
棱堡之内,如雨的箭支飞射而出,陵堡之后,投石机正将一枚枚石弹投送出去,岷州兵居然再一次发动了猛攻。
“混账东西,张爱民,你简直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李思之叫骂道,脸上突然感到一阵冰凉,伸手一摸,却是一点雨水,抬眼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天上开始飘扬着一片一片的雪花,竟然又下雪了。
亲卫提着鞋子追了上来,李思之也便毫无风度地坐在了地上,套上棉袜,这东西是定州所产,的确很暖和。穿好鞋子,再在亲兵的服侍下穿好盔甲,李思之提起了自己的长枪,道:“走,我们去前边看看!”
李思之赶到前线的时候,前线刚好打退了敌人的第一波进攻,浑身沾满鲜血的李铮提着血淋淋的钢刀迎了上来,“爹!”看到李思之关切的眼神,李铮笑道:“没啥,大部分都是敌人的血,我刚刚率人打了一个局部反突击,亲手切了十几个脑袋,受了一点皮外伤。”
李思之点点头,“嗯,不错,防守最忌闷守,能在条件允许的条件下,打一些短平快的突击,对士气的振奋很有好处,铮儿,你有长进了啊!”
李铮嘿嘿地笑了起来,“爹,我感觉岷州兵的进攻烈度与前几天相比,下了一个档次啊,看似凶狠,但对我们却没有造成很大的威胁,不象前几天,步步惊心,如履薄冰啊!”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张爱民不顾身后强敌将至,妄想打穿我们的防线,却一再受阻,士兵大挫是不争的事实,眼下他已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我看了,今天再无功而返,张爱民就要跑路了!”李思之拈须微笑,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爹,你说张爱民往回跑,迎头就要撞上过王集团,还不是死路一条!”李铮冷笑。
“过王两大集团现在分得比较开,这之间有比较大的战略回旋余地,如果张爱民能在全州突破过山风的骑兵阻截,那他还是有很大机会率一部残军脱逃的,能逃出多少,就看他的本事了。”
对面鼓声再响,李思之爬上棱堡的最高顶,向着远处望去,数里之外,张爱民的中军旗高高飘扬,大旗之下,一员大将勒马静立,眼光也似乎正在向这边望来,虽然隔着数里之远,但两人依旧能感受到对方炙热的目光。
李思之看到大旗之下,张爱民抽出了腰也,高高举起,猛力落下,嘴巴一开一合,似乎在呐喊着什么,不由冷笑道:“狗急跳墙,能奈我何?”
岷州兵再一次地冲了上来,天下的雪却越下越大,密密匝匝,随着风势忽尔向东,忽而向西,片刻之后,越来越密的大雪将视野降到了最低,数尺之外,已是看不见人影,只闻如山的呐喊声依旧传来。
便在这漫天的大雪之中,岷州兵的攻势终于一波弱似一波,当天色大亮之时,最后一波岷州军终于无奈地退去,棱堡群下,被丢弃的战车,蒙冲车,攻城车,云梯,无以数计,战死的士兵或躺或卧,有的被长箭贯胸,有的被掷矛生生地钉在地上,有的被投石砸得不成模样,有的却是被擂木压住,最惨的却是一些重伤士兵,躺在雪地之中,一时却又不得死,长声哀号。
岷州兵退走半个时辰后,棱堡里冲出一群翼州兵,挥舞着长枪大刀,将对方的伤兵一一杀死,然后开始打扫战场。
而此时,在张爱民的大营之中,张爱民却是兴奋地看着漫天的大雪,兴奋地道:“好,好,天助我也,这场大雪来得好,我们提前撤退,这场雪倒是可以帮助我们多骗对方一段时间,来人,传令,我们走,将这座大营留给李思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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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脸向大家请假,偶要出差了,话说枪手是一个业余写手,端人家的碗,受人家的管,木办法啊,偶要去山东出差,时间至少要个七八天,一天两更的铁律在枪手的泪眼朦胧中要被打破了。枪手拼命赶稿,也最多能保证一天一更,还是定时发布的,也不知在存稿发完之前,能不能回来。只能请假,回来后再拼命还欠帐吧!鞠躬,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