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渡,郑之元在率水师陆战队攻破白马渡堡塞之后,鉴于此地的险要与对控制沱江航道的重要性,便在这里重修堡塞,设立驻军。驻军以当时在战事之中投附定州水师的本地豪强刘源为主将,连同白马山上的堡塞,共驻军四千,李世率军攻入沈州之后,又往这里派驻了一千定州军加强这里的防守。一千定州军由一名振武校尉率领,归属刘源统率。
五千军队已基本上达到了定州军一个营的规模,刘源被授于参将军衔,所统军队也被命名为白马营。定州势大,自从定州军入沈州之后,势如破竹,连战连胜,刘源对于自己当时在战场上的当机立断颇为得意,自己抱上了定州这根大腿,以后飞黄腾达那是肯定的了,而且白马渡现在是由自己当家作主,比起以前处处看吕氏将领脸色,也不知强到那里去了,新来的定州军振武校尉金超虽然是定州本土将领,但在自己麾下,却从不以自己是定州嫡系自傲,对自己也相当尊重,这让刘源很是高兴。两家军队虽然合并不久,但相处却相当融洽 ,鉴于定州军的赫赫威名,刘源甚至让金超主持自己原本的军队的训练与改编,以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刘源清楚,在定州,军中将领基本上是靠军功起家,晋升级别,眼见定州前程似锦,自己想要有大发展,那麾下儿郎的战斗力就很关键了,只要能打上几场好仗,自己还怕不能升官么。
心中火热的刘源高兴了没有几个月,当头就是一大盆冷水泼了下来,白族军队反叛,定州大帅李世的军队陷入重围,虽然大部军队突围而出,但李世却仍被重重围困,生死不知。而沈州,现在是曾吕联军纵横。
刘源惶恐不安,心中不由哀叹自己的命咋就这么苦呢?吕氏来了,自己投靠了吕氏,但吕氏旋即被定州打得溃不成军,自己投靠了定州,本以为从此就踏上了飞黄腾达之路,但偏生李世就在胜利的前夕被友军反手一击,又是大败亏输,要是定州军退出沈州,那自己岂不是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呢?
患得患失的刘源焦燥不安,白马渡中也是人心惶惶,振武校尉金超自从得知消息之后,便心急如焚,多次要示率军出击,救援大帅,但都被刘源劝住,刘源的理由很充分,这五千军马,守住白马渡没有问题,但要出去救援大帅,人少了,不济事,甚至会被倒打一耙,人多了,白马渡这里怎么办?这里可是控制沱江的战略要地,是万万不能有失的。
歼灭靖海,镇辽两营的消息传来时,刘源也是大喜,立即便准备要带军出击,救援大帅,但马上就又传来击败这两营曾氏精锐的定州军连接遭到吕曾联军攻击,损失惨重,刘源立马就把出兵的心思收了起来,整日在白马渡中患得患失,坐立不安。
但今天,他不得不做出决定了。定州军亲卫营统帅唐虎派人送来求救信,要求白马渡马上派兵接应突围的军队上白马上。
刘源详细地询问了突围而出的定州军的现状,一颗心顿时拔凉拔凉的,曾经上万的定州精锐到现在居然只有不到两千人马,而且身后还有数万追兵正在日夜兼程,四处围堵,倘若他们到了白马渡,上了白马山,毫无疑问,追军将会立即展开对白马渡的狂野攻击,仅仅有数千人马的白马营如何挡得住数万敌人,到时,自己身首分离不说,整个家族也将赔上性命,但不去救行吗?不说金超不会答应,就说只凭现在定州军中李世仍然在军中,自己在命令到达之后抗命不遵,那基本上就等于与反叛无异,那也是要掉脑袋的。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在好言安慰了来使之后,又让金超去准备出军事宜之后,刘源立即秘密召来了自己的一干族人和亲信。
“事情就是现在这样子了,大家说说吧,怎么办才好?现在我们的决定可是会影响到家族的生死存亡,大家须得慎重再慎重。”刘源脸色沉重,看着众人道。
刘江站了起来,“大哥,现在形式很明显了,沈州必将重新回到曾氏手中,而曾氏与定州反目成仇,而且是血海深仇,我们夹在中间,很难两全,如果我们出兵,将李世大帅接上山来,那无疑是让白马渡变成从矢之地,曾吕两军联手,共有兵马近二十万人,李大帅在这里,他们必欲杀之而甘心,绝不会半途而废,敢为大哥,我们守得住吗?守不住的话,白马渡失守之时,就是我们刘氏宗族全族皆灭之时。”
刘源沉重地道:“这一点我也知道,你的意思是?”
刘江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我的意思就是,我们可以反正,重投到曾氏门下,趁着这一次李大帅让我们出兵救援的机会,乘其不备,突然出手,将李世拿下,提着李世的人头,投效到曾氏门下,那可是泼天大功啊!难道还不能换来一世富贵?”
“但白马渡现在还有一千定州军啊?”刘源道。
刘江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大哥,只要我们拿定了注意,那一千定州军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收拾起来易如反掌。”
刘源不由呯然心动,眼光看向众人,“大家怎么说?”
“万万不可!”一人猛然跳了出来,“大哥,刘江这是要陷我刘氏一族于死地,如听从了他的注意,我们刘氏将万劫不复,这等馊主意,也亏他想得出来。”
刘江大怒,“刘山,我这主意那里不好了,现在李世败局已定,我们还死跟着他,那才是会为我们刘氏宗族引来泼天大祸,灭族就在眼前了。”
刘山不理会刘江,转向刘源,“大哥,请听我一言,再作决定可好?”
刘源本身也是举棋不定,这才召来族人商议,自然要慎重地听取各种意见,“你说说看!”
“大哥,我们刘氏一族,世居白马渡,当初吕氏宗族来时,我们叛曾投吕,帮助吕氏对抗曾氏,已是大大地得罪了曾氏一族,大哥不要记了,白马渡前,沱江之上,多少曾氏水师葬身于此,多少曾氏舰船沉入江底,曾氏恨我等入骨,那是不必说的了,现在我们投曾氏,就算曾氏迫于形式,暂时接纳了我们,以后我们有好日子过么?”
刘江反驳道:“当时投吕,那是形式所迫,无奈耳,击沉曾氏水师的那是吕氏军队,了不起我们也只是一个从犯,只要我们逮住了李世,将攻折罪,有何不可?”
“大哥,曾氏有难时,我们背曾投吕,吕氏败亡时,我们背吕投李,李大帅形式危急之时,如果我们又反水,如此反复不定,世人如何说我们,我们又如何再取信于人,就算曾氏接纳了我们,以后口水也淹死了我们!”
刘江怒道:“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总比毁家灭族要好。”
“你不要放屁了!”刘山怒吼道:“大哥,李大帅现在形式虽然危急,但大哥不要忘了,定州军攻入沈州,势如破竹,所谓的吕氏精锐不堪一击,沱江之畔,曾氏压箱底的靖海,镇辽两营以如此大好形势,优势兵力,仍然被万余陷入重围的定州军全歼,数万人头堆成的京观如今仍在沱江之侧,如此醒目的教训,难道不该吸取么?”
“那又怎样?那时定州军尚有万余人,现在他们有多少,不到两千了!我们乘其不备,打胜这一仗毫无问题!”刘江也是面红耳赤。
“你这蠢猪!”刘山不留情地骂道:“李大帅在定州所向无敌,如果不是白族反叛,岂会有今日之难,我却问你,李大帅带了多少人就灭了卫州,攻入沈州,势如破竹的?”
刘源心中一跳,“李大帅带着的主力是常胜师,外加白族红部共两万骑兵。”
刘山点头道:“大哥说得不错,李大帅所带的主力就只有一个师,但大哥,你不要忘了,定州共有四个主力战师,常胜师只是其中之一,如果李大帅当真死在沈州,定州会怎么做?他们会尽起大军,奔赴沈州复仇,敢问各位,一个常胜师就打得曾吕两军溃不成军,如果定州数十万大军一齐来袭,曾吕如何应对?”
刘源顿时满头大汗,“你说得不错。”
“如果真如刘江所言,我们突然袭击,杀死了李大帅,到时我们才真会死无葬身之地,我就只怕,定州在来时,我们想死都难了。大哥,你可要拿定了注意!”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刘江道:“不杀李世,曾吕来时,我们也是死路一条!”
刘山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大丈夫死则死耳,又有何惧哉?就算这一次我们死了,也有人替我们报仇,将来也会青史留名,更何况,我们难道就一定会死吗?白马渡地形险要,曾吕联军可不是定州军,他想想要攻下白马渡,嘿嘿,岂有那么容易?”
刘山一席话说得刘源茅塞开,“刘山说得不错,就这么办了,刘江,通知全军,除留下一部守寨外,其余军队,准备出击,接应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