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善意识到自己上了大当,中了埋伏时,为时已晚,前部骑兵已被王启年的天雷营切割成无数小块,纠缠到了一起,要是说起以步对骑,经验最丰富的当属王启年天雷营莫属,天雷营是以原常胜营左翼为骨干组织,李世初始几场硬仗这些人都曾参与,以步破骑熟练之极,在这些从老兵升上来的基层军官的指挥下,代善想象中的羔羊变成了自己的骑兵,看到自家儿郎被一片片地刺下马来,乱刀砍死,代善的心在滴血。
“撤退,撤退!”代善疯狂地喊道。
但此时想退也没有那么容易了,左右两胁,被启年师埋伏在两翼的四个营横向切入,连代善的本阵也受到了冲击,双方纠缠在一起,草原铁骑基本失去了机动的优势。
“大局已定!”尚海波微笑道,“就看我们能收获多少果实了!”尚海波倒也不敢奢望将这些草原蛮子全数留在这里。
草原骑兵们不得不忍痛抛下马匹上抢夺而来的财物,此时,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一边拼杀,一边跟着代善向外突击。
将旗之下,李世微微摇头,三万骑兵对二万步卒,草原人其实在人数上占着优势,虽然他们的兵力分散四处抢劫,但聚集在这里的也有不下两万人,即便在开始时遭受了重大损失,但与定州军其实仍有一战之力,很可惜,当代善意识到中计之后,方寸大乱,居然第一反应不是组织军队进攻,而是下令撤退,这对军队的士气是一个重大打击,如果是虎赫在这里,他一定会率先冲上来。李世如是想。虎赫,劲敌啊!
王启年跃跃欲试,手里的陌刀下意识地舞动着,眼光却瞄着李世,他知道,李世一向反对高级将领上阵搏命,但此时,两军纠缠在一起,他的预备队也投入了进去,呆在这里其实已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看到王启年的模样,李世已是知道了他的心思,点点头,“去吧!”王启年大喜,一声吆喝,率领着他的护卫风驰电挚般地杀向战场,所过之处,蛮军纷纷落马,有了这员悍将的加入,启年师士兵士气大振。
看到这一景象,李世不由反思起来,在某些时候,将领的身先士卒所起的作用还真是不可小视啊,自己看来也要加强一下武力值了,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会上阵搏杀的。
自定州方向,一队骑兵飞奔而来,为首的骑士打马奔到李世身边,低声道:“大帅,发现虎赫狼奔军踪迹,目标是定远。”
李世点点头,看来巴雅尔还是派虎赫来了,自己先前的小心还是起了作用,回身对尚海波道:“尚先生,这里已没什么事了,接下来就是在追杀中尽可能地扩大战果,我去盯住虎赫!”尚海波道:“大帅小心。”
“没什么事,虎赫此来是要接应这些残兵,我只是盯着他,防止他恼羞成怒罢了。战后,这里的善后事宜你会同路一鸣与宜安知县处理吧,对于死难的百姓要厚加抚恤,告诉宜安知县,明年宜安的赋税全免,对于死难的人,我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此战,定州大胜,但对于宜安来说,却是一场灾难。
代善的一路撤退,就是一路溃败,兵找不着将,将不见兵,好歹他还有几千精锐跟着,一路向回狂奔,而启年师的两个骑兵营一路狂追,虽然蛮子人数更多,但斗志全失,散兵游勇满山逃跑的蛮子已对他们不能构成任何威胁,这些掉单的家伙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们只需盯着前面的代善就好了。
跑到定远时,早已准备好的定远威远两堡守军又给了代善迎头一击,好不容易突出重围,冲回草原时,来时的三万意气风发的骑兵已只剩下不到万骑,而身后,追兵还在穷追不舍,在定远的一场鏖战,让启年师的步卒又追了上来。
代善只觉得快要穷途末路了。马儿已跑得口吐白沫,不知道还能支持多长时间。但此时,除了逃,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大首领,快看,快看!”一名亲兵又惊又喜,指着前方突然出现的大队骑兵,“是虎赫大人,是白部的虎赫,我们有救了!”青红两部的败兵狂喜地大叫起来,至于那些依附他们而来的那些小部落,天知道他们此时在那个地方。
虎赫料到代善会失败,但没有想到败得这么惨,三万骑居然去了一多半,看到垂头丧气的代善,虎赫真想抽出刀来,一刀将这个混帐劈成两半。
“虎帅,请给我们报仇啊!”代善哭丧着脸,看到虎赫带来的两万狼奔军,他心里陡地又生起复仇之念,双方这时都已成疲兵,如果虎赫带领他们返身冲杀,定能将定州军杀得落花流水。
王启年也发现了虎赫的狼奔军,军旗招展,追兵们停下脚步,开始迅速地集结。
虎赫看了一眼代善,冷冷地道:“反击?你可知道,此时李世的旋风营与亲卫营两个营上万骑正在侧翼向我们迅速接近,为了接应你们,我冒了多大的风险,你们知道吗?此时发动反击,一于被纠缠住,我狼奔军就要落得与你们一样的下场,撤退,我只能掩护你们撤退。”
草原骑兵开始缓缓后退,而王启年的启年师只是扎住阵脚,冷眼看着这群草原骑兵逐渐远去。
一天过后,复州,怏头搭脑地过山风部忽地龙精虎猛起来,这几天一直在打造的攻城器具被推了上来,一队队的精锐士兵开始向城下集结,营内被软禁的钟子期摇头道:“李世一定又在与蛮子的大战中取得了大胜,向显鹤的死期到了。”
许思宇冷笑,“这个死胖子死了一点也不可惜,看来我们也要重获自由了,虽然我不喜欢李世,但也不得不佩服他,这个人虽然阴险狡诈,但也还算是一个有信有义的汉子。他得了复州,王爷以后会很麻烦,但现在最麻烦的却是巴雅尔这个浑身膻臭气的家伙,我喜欢。”
钟子期微笑不语,李世得了复州,势力大涨,看来自己要及早着手,给这个家伙布下一道锁链,将他困在这两地,至少在王爷取得大位之前,不能让他马踏中原,此时的他已将目光投向了定州和复州的周边,“是时候却这几个州走一走了!”他在心里暗道。
过山风的进攻是猛烈而著有成效的,复州城的防守在姜黑牛的指挥下,处处漏洞,过山风有如神人相助,每当姜黑牛露出一个破绽,他总是能马上抓住,擦黑时分,复州城破。
向显鹤正在大帅府中焚香叩头,祈求神佛保佑的时候,姜黑牛向锋向辉一头冲了进来,“大帅,复州城破了,快走!”
向显鹤有些芒然地回过头,“定州李帅的援兵还没有到么?”
姜黑牛喊道:“我刚刚得到消息,李帅的兵马走到半路,接到蛮子突然进攻的消息,又返身去迎战蛮子,短时间是不可能赶到了,大帅,我们马上去海陵,现在复州已不保,到处都是流匪,我们去海陵,上船,水师扬帆出海,暂避一时,等李帅兵马一到,咱们再从海陵杀出来。”
已是浑然没了注意的向显鹤被向锋向辉一人一边,架着便向外跑。
快出府门的时候,向显鹤忽地剧烈挣扎起来,“慢着,我的银子,银票还在府里没有带出来呢!”
向锋气苦,叫道:“大帅,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什么都没了,快跑吧!”将向显鹤扶上马,在姜黑牛的千余士兵的护送下,开了西城,没命地向海陵奔去,此时,过山风的旗帜已插上了复州城。
看到一彪人马护着向胖子冲出西城,一直注意观察着战场的许思宇咦了一声,道:“奇怪了,怎么姜黑牛没有干了向胖子,反而护着他冲出来了?”
钟子期初时也有些不解,但转眼之间就已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长叹一声,“李世布局周密,想必复州最后的一点兵力复州水师也早已暗中投靠了他,李世真是面子里子都想要啊!为了保护向胖子,他的一营兵马损失殆尽,最后还护着向胖子冲了出来,不可谓不出力了,以后到那里说去,都会说一声李帅有情有义,嘿嘿,向胖子出了海,这海上风大浪高,海匪横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难不成还能怪到他李世头上,佩服,佩服。”
许思宇恨恨地道:“杀了人还赚得无数声赞扬,人不能无耻到这一地步吧!”
钟子期哧的一声笑,“思宇,你今天算是见识了一代枭雄的真面目吧,也罢,就算给了上了一课,李世,真枭雄也。”
清风不知什么时候在钟静的陪伴下来到了两人的身边,闻听此言,笑道:“钟先生,我跟你说过了,人不要太聪明,太聪明是活不长的。”
钟子期大笑,“论起聪明,我可是不敢当,清风司长才是聪明之极,否则我怎么会落到你的手上呢!如果聪明人真是活不长,我相信清风司长一定会死在我前头的。”
清风冷哼一声,“你们可以走了,钟先生,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落到我手中,大帅可以放过你一次,但决不会再有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