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瓷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她回头看了眼沈铭，“你先开车走吧，一会儿司机来接我。”
沈铭其实不太愿意走，他最近一直在忙工作，慕瓷联系他后，他第一时间推掉了自己手头的所有工作，所以哪怕现在多留一秒，他也是愿意的。
但手机上的消息却一直都在催，不走都不行。
他看了眼消息，“那我走了。”
慕瓷点头，目送沈铭上车。
沈铭坐上车，隔着车窗看着站在商场门口的慕瓷，接通了电话。
他发动车辆，“我没接电话就是在忙，一直打电话不累吗？”
电话对面，助理的声音明显低了下来，“沈总，刚才沈老爷的人过来了一趟，说是让您抽时间回去一趟。”
沈铭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坐在车里不疾不徐的点了根烟，不紧不慢的抽着。
直到第三根烟燃尽，黑色库里南在慕瓷面前停下。
他看着慕瓷上车后，才掐灭烟，驱车离开。
半个小时后，静园。
黑色保时捷行驶进静园，沈铭下车，管家帮沈铭推开别墅前厅的正门。
沈铭沉默良久，做好了心理准备，才迈步进去。
客厅里，一片沉闷，沈建成坐在檀木沙发上，手里拿着茶杯。
管家道，“老爷，少爷回来了。”
沈建成喝茶的手顿了下，不紧不慢的用茶盖浮去茶沫，喝了一口后，才出声，“我还以为你打算一辈子不回来见我了。”
沈铭站走过去，在沈建成身边站定，“您找我有事？”
沈建成睨了他一眼，“没事就不能找你？”
沈铭沉默，见沈建成不说话，他道，“裴宇跟了你那么多年，在你眼里，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被利用的工具？”
沈建成眼角的皱纹瞬降，他不悦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
“有你这么跟老子我说话的？”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沈铭皱眉，“清水湾的案子，你比我清楚里面牵扯的人有多少，就算慕瓷不查，也总有一天会被人查出来，您难道就不怕东窗事发，一无所有吗？”
“放肆！”
沈建成脸色铁青无比，他一把抓起茶杯摔在地上。
茶杯是上好的青花瓷，落在软绵绵的地毯上，一点摔碎的痕迹都没有，但是茶水却散了一地，在浅色地毯上晕染开深色的痕迹。
沈建成气的脸红脖子粗，“你这么久就回来这一次，还是我喊你你才肯回来，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我也可以不回来。”
沈铭的声音染了一丝讥讽，“毕竟，我跟您并没有血缘关系。”
诺大的别墅，瞬间涌入了一抹诡异。
管家站一旁，吓的胆战心惊。
沈建成很快冷静下来，他冷笑了一声，“就算没有血缘关系，老子我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以为你现在开了个破公司，就能跟我对着干了？我告诉你，只要我愿意，我能让你的公司明天就被查封！”
沈铭未有丝毫胆怯，“那就希望您说到做到，别犹豫。”
“你！”
沈建成在生意场运筹帷幄，周围的人见了他都要给三分薄面。
唯独沈铭，说话一句比一句横。
他冷笑，“你真是跟你妈的性子一模一样！”
“您不配提我妈，”沈铭皱眉，“这么多年，是您辜负了她的喜欢。”
“辜负？”沈建成冷笑，“你母亲当年为什么接近我，她比你清楚，她现在人死了，你觉得她高尚了，看来这么些年，你真是被她给惯坏了！”
沈建成起身，气的脸色阴沉无比。
“你不想回家，我不逼你，”他看向沈铭，“但你别忘了，没有我，就没有今天的你！”
他负手而立，径直从沈铭身边走过，转身上楼。
沈铭站在原地，双脚仿佛灌了铅。
就在沈建成走到二楼拐角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别针对慕瓷，因为从头到尾，都是你欠她。”
沈建成脚步顿了下，回头，居高临下的从二楼往下看。
“你有什么样的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他冷哼，仍旧带着高位者的审视。
沈铭手在身侧微微握紧，“我的确是没资格要求您做什么，但是，如果慕瓷出了事，我不能保证，沈耀也能安然无恙。”
沈建成冷笑，“你敢威胁你老子？”
沈铭没有否认，“虽然您把他保护的很好，但是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也不知道。”
“所以还希望父亲您，看在您打拼了这么多年江山的份上，好好掂量掂量。”
虽然隔着一层楼，沈铭的声音却还是清晰可闻。
甚至，格外笃定。
沈建成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儿子，忽然在他身上，看到了郑琼年轻时候的影子，也是这样的笃定，肆意，豁得出去。
直到沈铭离开，他还站在原地。
管家这时走了上来，“老爷，少爷回来之前，跟慕小姐见过面。”
顿了顿，“需要我找人继续跟着吗？”
“不用，”沈建成眉心拢起一抹愁绪，“他既然这么想折腾，那就随便他。”
“可是如果不盯着的话，我怕……”
“怕什么？”沈建成朝着管家看去，似乎完全看穿了管家的心思，“怕他告诉慕瓷，一切不该说的消息？”
管家颔首，“是。”
沈建成轻笑，“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那都不是秘密。”
真正的秘密，永远只能藏在自己肚子里。
……
下午两点，南苑别墅。
霍行涧坐在沙发里，低头看着保镖发过来的照片。
关于慕瓷的。
照片中，慕瓷跟沈铭在咖啡厅侃侃而谈，她的脸上还带着笑。
另外一些，还有他们去商场的照片。
慕瓷回到别墅已经两点半，她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里的霍行涧。
秋后的暖阳从落地窗洒进来，刚好落在他身上。
她走过去，“今天没去公司？”
霍行涧收回手机，目光落在她身上，“在等你。”
“等我？”
慕瓷把手里的礼盒和购物袋放在茶几上，在他身边坐下，“等我做什么？”
霍行涧看着慕瓷，目光深深，“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