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瓷盯着照片，心跳有些快。
“照片而已。”
她笑的温婉，“人总是对于过去美好的时刻，记忆犹新。”
霍行涧眼眸暗了暗，“记忆犹新？”
慕瓷放在身侧的手，扣紧了裤缝，她拿走霍行涧手里的照片，环顾四周。
“我女儿呢？”
“在楼上书房。”
霍行涧说完，慕瓷转身上楼。
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她有些迟疑，“我方便上去吗？”
霍行涧挑眉，“你说呢？”
霍行涧跟温嘉禾结婚，如今自然是两个人一起住。
他就这么把简辞带回来……
慕瓷呼吸一紧，人也有些紧张，她抿唇，“霍行涧，我们谈谈。”
霍行涧笑了，“好啊。”
他走到沙发坐下，弯腰给自己到了一杯酒。
“能喝酒吗？”
慕瓷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酒我就不喝了。”
霍行涧隔着镜片睨了她一眼，点头，自己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慕瓷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背脊挺的笔直。
“孩子的事，我没打算瞒你，”她垂下眼睑，“你已经结婚了，而且有孩子，我不想打扰到你的生活。”
霍行涧淡呵，“这两件事，似乎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我有知情权。”
慕瓷一怔，察觉到了男人声音里的冷硬，她有些紧张，生怕温嘉禾会忽然从楼上下来。
她道，“现在你知道也不迟。”
霍行涧交叠着双腿，懒散的靠进座椅靠背，“所以？”
他好整以暇的很，慕瓷却感受到了威胁。
“孩子是我一个人养大的，”她深吸了一口气，“霍行涧，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那是我唯一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时隔多年，慕瓷其实不太愿意回想当年的事。
她当时根本没得选择。
说她自私也好，无情也罢，她都认。
霍行涧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厉害，“你还知道你对不起我。”
慕瓷一怔，“霍行涧……”
“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孩子。”
他抬头，漆黑的眼眸里平静如水，“不过，前提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慕瓷有些紧张，“只要你不跟我抢阿辞，我做什么都可以。”
“话别说的太早。”
霍行涧眉梢挑起凉薄的笑意，他弯腰，重新到了一杯酒，推到慕瓷面前，抬手示意。
慕瓷指节微微蜷缩了下，拿起酒杯。
纯正的威士忌，辛辣无比。
慕瓷这几年经常应酬，自然知道这杯酒的含金量。
“我喝完了，”她放下酒杯，脸颊有些红，“我现在，能带我女儿回去了吗？”
霍行涧双手在胸前交握，“我有说你喝了酒，我就不计较这件事了？”
慕瓷手微微在膝盖攥拳，随即又缓缓松开。
“还需要我做什么。”
霍行涧目光落在她身上，随后食指轻轻敲了敲面前的茶几，“要么这瓶酒喝完，要么……你陪我睡一晚，这就是我的条件。”
慕瓷原本因为喝酒而泛红的脸颊，瞬间失了颜色。
她眉心蹙了起来，“霍行涧，你疯了？”
“大概吧，”霍行涧用手把眼镜往上推了推，“毕竟这些年，只要一空下来，就能想到某人当初逃婚的样子。”
他隔着镜片，对上慕瓷的眼睛。
“慕律师，机会不等人，我可不是随时都这么好说话的。”
“我喝。”
慕瓷吐出一口气，强忍下心里的酸涩，径直拿起酒瓶。
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明知道人都是会变的，七年过去，霍行涧自然不会跟从前一样。
可她总觉得，他的潜意识，是不会这么对她的。
霍行涧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就这么看着。
慕瓷拿着酒杯，一杯一杯的往下灌，酒水有一两滴，顺着下巴落进了衣领，衬得她的皮肤格外白皙滑嫩。
霍行涧看的烦躁，索性抬手抢走了她手里的酒杯。
“别喝了。”
慕瓷不悦蹙眉，“你说过，只要我喝完，你就让我带我女儿走。”
她弯腰凑过去抢酒杯，却被男人躲开。
“慕瓷，我改主意了，”霍行涧抓着她的手腕，漆黑的眸蓄着怒气，“你今天就算是把这瓶酒喝完，人你也带不走。”
他松手，把酒瓶重新放回桌子。
慕瓷身形微微僵了下，眼神也因为酒精有些迷离。
她盯着霍行涧看了几秒，忽然就哽咽了。
“霍行涧，你混蛋！”
她深吸了一口气，呼吸都变得粗重，“我跟你都已经结束了！”
七年了，她每时每刻都在等。
可如今她回来，等待全都成为了泡影。
她甚至曾经妄想过，霍行涧的婚事或许只是假的，只是为了作戏。
可在她见到温嘉禾的那一刻，所有的幻想都碎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
“霍行涧，你放过我，”她强忍着醉意，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当年的事，是我不对，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除了这件事。”
霍行涧喉咙溢出半分笑，他起身，挡住了她头顶的部分光线。
“哪件事？”
他掌心扣住了她的脸蛋，“陪我睡？”
慕瓷耳根瞬红，猛的推开了霍行涧的手。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也传来嗡鸣声。
慕瓷有些分辨不清楚，到底是喝醉了酒，还是她的病情又复发了。
“霍行涧，你已经结婚了，”她跌坐在沙发，微微喘息着，声音有些崩溃，“你不能这样。”
不该是这样的。
“不能怎样？”霍行涧盯着她挡住脸颊的发丝，哂笑，“娶不到想娶的人，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准你逃婚，就不准我找个人凑活了？”
慕瓷怔怔的抬头，直勾勾撞进男人的眼睛。
冷漠，平静。
她的指甲掐入了掌心，“所以，你不喜欢温嘉禾。”
“不喜欢。”
霍行涧回答的坦荡，慕瓷视线越过霍行涧，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温嘉禾。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丑陋。
“好啊，”她忽然笑了，“那你跟她离婚，娶我。”
安静的客厅，有几秒钟的死寂。
霍行涧深邃的眼眸，蓄起淡淡笑意，“慕律师对自己未免太过于自信。”
慕瓷一怔。
“再怎么不喜欢，那也是我霍行涧娶回家的结发夫妻，”他没有错过慕瓷一丝一毫的表情波动，“更何况，慕律师凭什么觉得，我会放弃如今平静的生活，跟她离婚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