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愈发膨胀,宛如一头巨兽终于冲破了空间的桎梏。
它的庞大而恐怖的身躯连带着深渊巨口一并从白色中撕扯而出。
向着宙斯张开了危险的深渊,猛然吸入一口气。
在这股极致的牵引和撕裂之下,宙斯那早已干枯脆弱的身体。
瞬间仿佛破裂绽放的碎片一般纷纷崩裂,在高空中肆意回荡。
那干瘪的身体被骤然撕裂,骨骼在这股扭曲的引力之下亦被折断碾碎,
他们化为无数纷乱的碎片,被卷入这片苍白之中,迅速消散不见。
从下至上,宙斯的身体犹如风干的纸张,被白色彻底覆盖和撕裂,
只有宙斯那副狰狞且疯狂的惊恐表情停留在他的面庞上,映照出他最终的畏惧。
然而,即便白洞吞噬了宙斯之后,这团苍白的猛兽依旧未显示停止的迹象,
宏伟且扭曲的空间不断膨胀,开始迅速吞噬周围的一切。
就连陨星将军那冲入天际的昏黑钢铁身躯也显得极为脆弱。
其庞大的躯壳在扭曲中被弯曲扯断,化作纤细的钢筋或铁屑,坠入苍白之中,
同时,天空、大地乃至周围的高耸竞技场都继续崩坏。
高空重新破碎,无形的虚幻碎片在空中搅动盘旋。
连带着大地上崩裂的土壤,和无数截断的树干一并被卷入白色中心。
扩散的白光,依旧不断蔓延。
无数观众愣坐在座位上,呆呆地看着涌动的光芒在他们的视线中迅速铺开。
苍白深渊仿佛穿透了那坚固的无形屏障,连带着他们也一并被卷入其中。
陷入一片凝滞,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
这头暴戾的猛兽撞破了世界的一切界限。
它撕裂着大地与天空,虚无与物质,连带着将这片战场中的所有生灵也完全吞没,
寂静散播于白耀当中,只有恒久的安宁将所有完全冻结。
……
巴洛大公舒适地坐在躺椅上,他的视线透过两侧堆叠的厚重幕帘。
穿过宽敞的落地窗,注视着外界拔地而起,又已开始崩裂的暗色城堡。
他浑浊的双眸显得异常平静。
远处白色的光芒席卷而来,突兀地闯入了他的视野。
这些纹理丰富的暗色城堡在光辉的撕裂下岩石崩毁,化为细小的尘埃,渐渐消逝。
而巴洛大公的瞳孔也被白光填满。
他平静地注视着这股逼近的苍白,低声自语:
“结束了。”
他平静地抬起手,将花纹精美的瓷杯轻轻放到唇边,品了一口茶。
感受到陨星将军的力量消散,巴洛大公伸出另一只手掌。
凝视着掌心中央隐约浮现的钢铁巨人般的亡魂突然破碎,化为幽绿色的亡魂武器,消散在房间内。
他重新放下茶杯,呵呵一笑。
“居然让我这个老头子陪着演戏。”
“真是……”
话音未落,恐怖的浓郁白光骤然吞没了庞大的巴洛郡。
连带着巴洛大公自己也被卷入其中。沧桑的声音逐渐变得若隐若现。
但很快,遍布千里之外的白光迅速消退。
昏黄的烛火摇曳地照亮了周围,巴洛大公的环境重新笼罩在昏暗中。
他毫发无损,连他所处的宅邸都未受到任何损伤。
大公依然悠闲地坐在落地窗前,轻轻晃动着躺椅。
只有宅邸外面,那些曾占据坎特王国土地的远古城市轰然崩裂,揭露出王国城市的原貌。
他的目光透过窗户,追随着迅速退去的黑暗,观看宅邸外的花圃在阳光的照耀下茁壮成长。
蝴蝶从虫蛹中振翅而出,在花丛上方盘旋,场面欢乐。
晴朗的阳光透过片片云翳,向着地面投下了久违的明耀,洒在了宅邸当中的鹅卵石道路之上,
也穿过宽大的落地窗,照在巴洛大公那悠闲的身躯上。
他眸中映照出清澈的浮光,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温暖,不禁感叹一声:
“毁灭之后,便是新生啊。”
……
等到耀目的苍白光芒消逝后,无数观众小心翼翼地睁开了双眼。
他们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毫发无损。
看到周围的观众也同样安然无恙,不禁感到一阵由衷的庆幸与惊喜。
在那种强烈的攻击下,他们竟然毫发无伤?
但当他们低头看向脚下时,一个个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惊慌迅速充满了他们的内心。
原本那座庞大的神明竞技场已经彻底消失,被夷为一片平地。
而他们身下,那些作为观众席的石质阶梯座位也全都消失不见。
然而他们不知为何仍保持端坐的姿势,并能明显感觉到身下似有座椅的触感。
他们坐在了天空上方?坐在了这透明的座位上?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现在,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目前的处境。
就连观众们也不禁将目光,投放向了前方。
此刻,晴空万里,云翳洁白。
久违的湛蓝天空重新展现在头顶,而原本的竞技场位置已被无数生机勃勃的花草覆盖。
它们迎着日光,摇曳着轻盈欢快的身姿,似在诉说新生的喜悦。
同时,在这片花海和草原中,还矗立着几棵苍翠欲滴的高耸树木。
轻风拂过,树叶摩挲发出沙沙声,这声音轻轻掠过广阔的草地,抚过众人的耳畔。
在柔和的阳光照耀下,晶莹的甘露挂在繁密树枝上。
也附着在翠绿草叶边缘,好似花朵眼中映出泪水。
这……的确是维克托的作风。
随后,所有观众都看到了,
先前那位高傲的神王,此刻正跪坐在草坪中央。
他身躯落魄无力,那具枯萎衰败的腐朽躯体与这片辽阔的生机花草海洋格格不入。
【宙斯】Hp:0.1%。
他还没有死,但也快了。
现在的他,就如同树枝上飘摇即将落下的枯叶。
哪怕是一阵轻风也足以将他生命的最后一丝气息带走。
观众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位曾经傲慢而高贵的神王身上,即便是神明,也有落魄之时。
不久,一阵脚步声在草地上缓缓响起,在断折声中逐渐向宙斯靠近。
很快,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宙斯明白,这是维克托。
他艰难地抬起头,仿佛每抬一寸都需用尽全身力气。
他迎着天空的明媚烈阳,看着面前被日光衬托的维克托,感到尤为刺眼,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你还不配做我的对手。”
即便到了这一刻,他的话语仍然显露出不减的自信和傲气。
随后,维克托微微俯下身去,对视着宙斯那空洞的瞳孔,冷声开口:
“现在,”
“你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