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杨业,被小护士带到二楼的一个测试房间内。
房间正中,摆放着一些桌椅,对面靠窗户的位置,坐着个年轻的女医生。
这女医生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也就20来岁,皮肤很是白皙,白大褂下的身段婀娜多姿,腰很细,戴着口罩,瞧不出具体相貌。
招呼我俩入座,听完我们的病情后,女医生冷冷地叹了口气:“一听就是瞎编乱造的,你们是把精神疾病当儿戏吗?”
她指了指太阳穴:“这里是不是有问题,必须做完详细的测试后,才能定论,不能你们说疯就疯的”
“医者仁心,我们这样这也是为患者负责,不能让好端端的人关进精神病院里,希望你们理解。”
我听的心里很是触动,当今社会,精神病院为了盈利,往往会死命夸大病情,恨不得让患者在里面住一辈子,像这种负责任的好医生,已经很罕见了。
我问她,医生你怎么称呼?
“我姓陈,你们叫我陈医生吧。”
陈医生认真地看着我们,从抽屉里拿出两张试卷,递过来。
我倒没急着去看题,而是有意无意地往陈医生身上瞟着,这所精神病院,是许兵仙仇家制造出来的幻境,也就是说,这里每个医生和病人,都是虚无的死物。
可我在陈医生身上,并没有嗅到任何非人的气息,她有完整的实体,她有影子,我甚至隔着两三米远,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她明明就是个活人啊!
这让我对幻术的恐怖和博大,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这玩意练到深处,会让你很难分清
想到这,我舌头顿时传来一阵幻疼,连忙低头瞧向试卷。
上面就一道题,题目如下:
你是一个火葬场的场长,最近,你发现一个很奇怪的闯入者,每天准时准点,躺在停尸房里扮演死尸,那么身为场长的你,会怎么做?
A:报警抓他!
B:直接给他推进焚尸炉里,就地火化。
C:和他并排躺下,并向他介绍本场新推出的装死包月服务。
等我们读完题目后,陈医生指着杨业道:“请这位患者先回答!”
杨业陷入了深深的苦思中,满头满脸的汗,彻底被难住了。
疯狂演算了很久,他终于在答案C上打了个勾。
陈医生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我:“假设,你就是那个装尸体的人,在听完场长的介绍后,你会怎么回答?”
我想都不想就答道:“包个毛的月啊包月?我是来做割皮手术的,你这不是男科医院吗?”
我这个回答,让陈医生直接楞住了,她测试过那么多病人,各种天马行空的回答可能都听腻歪了,我的回答难免让她眼前一亮。
冷冷瞪了我眼,陈医生又看向杨业:“你怎么回答?”
杨业疯劲上来了,不加思索地答道:“是男科医院啊,而且第二根半价呢!”
陈医生点了点头,对杨业道:“你的确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可以住院治疗。”
“你的话,我不确定。”她冷冷看向我:“你这人看着不老实,我还得再问你几个问题。”
我摇头苦笑,世上,当真有这般认真负责的医生吗?
你这不考核业绩的吗?哪有病人想住院,你还不让住的道理?
陈医生开始提问:
你吃东西有没有怪味啊?最近有没有自杀倾向?有没有幻视,幻听等等。
我铭记许兵仙的叮嘱,在陈医生面前各种装疯卖傻,她问啥我都点头。
我已经装的很尽力了,可陈医生并不买账,咬定了我不是精神病。
我也是给整没辙了,心一横,我干脆直接跟她讲实话:“陈医生,你是假的,你并不存在,这个精神病院,是幻术师制造出的幻境。”
陈医生摘下口罩,直直朝我看来,她长的并不算多好看,化妆后也就七分水平,其实我觉得女子美不美的,是其次,关键是她身上一定要带着少女感,哪怕只有一丁点都行。
陈医生就很有少女感,皮肤白皙,眼鼻之间透着清纯的干净,
“是吗?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我终于引起了她的警觉,陈医生手托香腮,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我。
我说,坐纸车来的啊。
陈医生脸上的兴趣更浓了:“现在是哪一年?”
2024年啊。
陈医生满意地点着头,拿笔在病例记录着。
我上前观看,只见她在杨业的病例上写道:智力极度低下,有潜在自残倾向。
在我的病例上则写道:逻辑记忆混乱,重度幻视,臆想,伴有一定的被害妄想症。
终于,住院手续办下来了!我伸着懒腰,冲一旁的杨业笑了笑。
余光却无意间,瞧见陈医生办公桌上的挂历。
挂历上的年份是,1994年。
我看到这串数字时,全身立刻起了层鸡皮疙瘩,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这个幻境所处的时间线,是上世纪九十年代?
94年,我还没出生呢!难怪这医院看上去那么陈旧,那么有年代感,原来,我们穿越到了30年前!
杨业也看到了挂历上的数字,猛地起身,不可思议地注视四周。
搪瓷洗脸盆,洗脸架子,肥皂,老式卡带录音机……陈医生办公室里的这些摆设,都快够开个历史博物馆了!
写完病例,陈医生带着我俩下楼:“你们带钱了吧?在一楼收费台交完钱,我就能安排你们住院了。”
我边下楼边问她:“交多少?”
陈医生头都不回道:“先交50吧,够你们住好久了。”
她一路领着我们来到收费台跟前,杨业感叹道:“真便宜啊。”然后从兜里摸出50块,递过去。
收费那女的接过钱看了看,一脸古怪地退了回来:“这是啥啊?没见过这样的钱!”
我脑海中电光一闪,立马反应过来,拉开旅行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百元冥币,递过去。
收费的接过钱,对着灯光照了照,确认是真钱后,装进抽屉,找了五十给我。
交完住院费,陈医生给我俩分配完病房,领了病号服和碗筷拖鞋,毛巾牙缸之类的,就走了。
我和杨业住在许兵仙隔壁的双人病房里,我把包藏进床底下,杨业很是惊疑地看向我:
“这家医院是个什么鬼?为啥只收冥币呢?”
我冲他笑着:“因为这里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剩下的,全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