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参林听完,也长长作揖,“殿下,臣定不辱使命!”
……
李坏之所以敢让新军士兵去,是因为新军不同于其它部队,既开设文化课,也开设政治课,还有信任训练,强调集体意识,还不像禁军那样克扣军饷。
所以新军纪律严明,令行禁止,还能去做统计之事。
从北伐金国也体现出来,虽然初期有过贪功冒进的情况,但惩戒之后,便再没此类情况。
战打了将近一年,禁军中闹出好几十起违令奸淫掳掠北方百姓的事,新军一起都没出。
故而李坏敢让参林带兵去帮他做事,要是让禁军去,军士不识字,不会书写都是小事,只怕到了地方就成兵匪、兵祸了。
随后,他将此事做成详细表章送皇上批准,第二天结果就下来,三省和皇上都准行,很快就有结果。
事关重大,事关接下来几十年的布局,如果有条件,李坏想亲自去明州,不过他明白自己的任务,如果他去明州,吴家人压不住,皇后出来说话,那明州的事就要不了了之了。
所以他只能去蜀中,趁他在蜀中的时机,由参林、方新、吴惠生趁机让事情尘埃落定。
新军出兵一个师可不是闹着玩的,动静很大,需要枢密院和皇上批准。
不过理由李坏和参林也商量好了,对外就是清缴海蔻,保境安民,此时沿海出海口一带确实有海蔻,虽然没多大气候。
用这个理由将新军海军一个师调出京城,然后走海路南下,就说在沿海州县休整,然后就可以上陆变成陆军,进驻明州。
十几万金军尚且不是对手,只要新军一个师到明州,那么也大局已定。
最好的结果是在新军威慑之下,各地大族不敢动作只能任削,如果有狗急跳墙的,那一万新军,也足以让任何人都翻不起波澜。
出发前,他再次将参林、方新叫到府中开了个秘密会议,一再交代此事总要,和一些举措。
同时再三叮嘱他们要鼎力合作,毕竟两人之前没有合作的经历。
两人都答应下来。
……
到正月二十一,李坏带着新婚的耶律雅里,还有官员起芳、随行军校魏雨白、严申,五百新军亲卫,十个侍奉的丫鬟,五十人随行,包括伙夫,赶马的,喂马的,扛东西的。
整个队伍接近六百人,从开元出发,往南走,随后顺大江水路西进。
此时黄河没有数次严重大改道,虽然做不到像长江一样大部分通航,但比后世好太多。
长江自不用说,淮河长江流域水网众多,水上交通发达,队伍只要到河边,配合王府大船,行进就十分迅速,还能省时省力。
李坏出发后第二天,新婚过后的狄至、耶律大石也要随杨文广、折惟忠、魏朝仁北上了。
此行还带着夏国使者,狄至、耶律大石的身份是景国使者,带了两营新军,还带着四车奇珍异宝。
名义上护送这些珍宝北上,回礼夏国的朝贡,其实是探查虚实,亲自去看看夏国的山川河流,最重要的是摸清黄河在夏国境内的一段如今能不能通航。
李坏知道后世的情况,可那是千年之后,黄河无数次改道,泥沙淤积千年的结果。
前朝一些材料也记载了河套地区水文情况,可那也是两百多年前的资料了,如今夏国境内的水文情况到底如何,新军舰队能不能开到夏国,都需要亲自去看。
不同于大江,大河在千年之后通航情况很差,主要由于中上流水土流失,淤积千年的砂石泥土导致河床千年里不断垫高,不断改道,水浅了自然过不了船。
不过这些都不是李坏的事,狄至和耶律大石都是战争经验丰富之人,特别狄至,从来就是打水仗的。
他们一行很快顺着大江,乘着王府的大船开始北上。
如果说黄河是华夏文明的发源地,是母亲河,那么长江就是全世界经济价值最高的河流。
它更加温和,更加润物细无声。
她更加称得上整个华夏的大动脉,古诗句“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还有“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等等,都在称赞其无与伦比的航运价值。
即便他们是逆流而上,走的也比陆路快了很多,到一月下旬,他们就已经过江陵,很快进入后世重庆下辖地界。
江陵虽繁华,李坏只停留半天,没有下船,当地百姓官员早听到风声,纷纷到江边驻足,想要见识见识大名鼎鼎的李坏。
不够他可不给地方官员献殷勤的机会,虽然很爽,可他有急事。
大江上如今船只往来络绎不绝,商贸繁盛使水道也变得忙碌起来。
李坏一行很就到蜀地。
周围山川水色也与北方截然不同了,山青水绿,到处透露着一种生机盎然,这种勃勃生机在秦岭淮河以北的地区是很难看到和领略的。
四周山峰地势起伏极大,时而高耸入云,时而一马平川。
这样陡然变化的地势和四方青绿包围的山光水色,让在北方长大的耶律雅里和魏雨白都看呆了。
一路上惊喜连连,感慨连连,忍不住说蜀中天府之国还没见到,但光是这些山川水色就足以令人咋舌。
李坏和严申想到的又是另一些事,如果要取蜀,一般只有两条路最合适进军。
一条就是他们在走的水路,一条就是北方剑门一带。
而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谁都知道,四周崇山峻岭,剑门关之险要,很多北方雄关都不能比。
可偏偏历史上有尴尬情况,一边是吹蜀道有多险多险,一边是蜀地不攻则已,一攻…就没有攻不破的!
这tm就很尴尬了,不是说好的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么,不是说好的易守难攻么?
其实这是蜀人的特点导致的。
内战如虫,外战如龙。这句话形容蜀军很合适,形容蜀人大多数时候也是合适的,或者说只要不把他们逼到死路,只要留余地,蜀中是最乐意投降的。
历史上很多时候入蜀的模式都是前面打败仗,然后采取怀柔政策,随即后方纷纷全投,一路降到成都,这就过了。
可一旦有不懂的,把蜀人逼到死路上,不给留余地。那他们就真拼命,拼起命来谁都害怕。
所以这地方的精髓两个字“安逸”。只要让他们安逸,就不会跳起来;如果逼到死角,没了安逸,那就跟你拼命。
这和蜀中的地理形势有很大关系,一个与世隔绝的天府之国,外面有群山为屏障,里面沃野千里,小日子过得舒坦,危机感小,谁进去都安逸了。
所以李坏对付蜀中大族的策略是温水煮青蛙,千万不能像东面那样动刀子。
东面诸州必须动刀子,速战速决。
蜀中不行,蜀中只能慢慢来,安抚中一点一点下手,不用过激手段激起反对,做事总给他们留点余地,慢慢的事情就成了。
所以到了蜀地之后,李坏也“安逸”起来了,开始不急着赶路,在大江沿途诸州每处都会停留一天,和当地百姓,官员见面。
随后才沿江北上,当他要前往成都府时,整个蜀地几乎都知道他到来的消息了。
一些官员纷纷往蜀中赶,各地的大族豪门也纷纷派出家中最德高望重,或者最有才学能力的年轻后辈往成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