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爱屋及乌,恶其余胥。

天狗、绣花鞋行偷窃、打劫之事,在墨家钜子禽滑釐心里,他们主人范雎的品行,也一定有缺。

心中感慨范雎丢了他老师鬼谷子颜面同时,禽滑釐略一沉吟开口说道。

“‘赎刑’之法起于尧舜,我墨家虽不赞同,但也不会忤逆先贤。”

“凡偷盗、抢劫者,交十倍于物品的钱财可以免除责罚!”

古代刑法中,允许犯罪的人缴纳一定的财物抵免刑罚,这个制度就是赎刑。

赎刑起源于传说中的尧舜时代。

《尚书·舜典》有云:“金作赎刑”。

战国时期的司法实践中:

案情有疑问而无法查清、定罪量刑遇到困难,无法确认犯罪者“意善功恶”时,墨、劓、刖、宫、大辟都可以用金抵免。

其中最著名的是司马迁一案:

司马迁被处宫刑,本可以用钱赎刑,但由于家贫不足以自赎。

可悲、可叹!

听到自己有望脱罪,半拉儿天狗和绣花鞋赶忙大声央求。

“还请范丞相大发慈悲救救我们!”

“要是能逃过今日,我俩宁愿当牛做马全力报恩!”

如今的范雎也是“骑虎难下”,不理会苦苦哀求的两个小贼,而是轻声询问押解他们的战争巨人。

“敢问将军,鄙人不成器的下属,所窃之物在哪里?价值几何?”

战争巨人扭头请示禽滑釐,见后者点头同意,才巨手对着远处一招,并瓮声瓮气的开口。

“毛贼偷的,是我墨者最高成就之一:箭如雨下!”

“此物能瞬息之间万箭齐发,五百步内劲可穿甲!”

战争巨人说完,就见八头木牛,奋力拉着一个大的夸张的战车行来。

车上,一台堪比小山的战阵机器寒光闪烁。

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上面密密麻麻、成人大腿粗细的重箭。

重箭上刻满了各种符箓:

穿甲、疾风、锐金、爆裂、阴雷、炽炎......

不说战争机器本身和乌木打造的重箭,单单就是这些符箓都价值不菲!

范雎甚至怀疑,就算把绣花鞋拆零碎卖了,也换不回来战争机器上的一根箭矢......

要买这一台,得花费多少阴德啊!

更何况还要交十倍的罚金!!

要知道刚刚只是三头“毫无用处”的木驴,都差点把那个半彪子少年活活“抽死”!!!

范雎、徐福甚至怀疑,自己真要答应用自身阴德救天狗两个,怕是立刻就得原地烟消云散,连变成聻的机会都没有!

一念至此,范雎望向天狗他们的目光越来越冷。

两个不知死活的畜生,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简直就是人头猪脑!

在墨城公然抢劫,这和特殊职业去警局里揽客有什么区别?!

打着灯笼捡牛粪——自己找死(屎)么?!

再说了,你们就算要偷,也偷个小点的!

如此恐怖的战争机械,即便没人管,你俩蠢货也搬不动吧!!!

蚂蚁偷大象?!

屎壳郎抢铅球?!!

范雎越想越气,猛的发出一声冷哼。

“天狗,老夫费尽心力、甚至不惜消耗自身气运送你二人进入道藏,是如何叮嘱的?!”

天狗闻言瞬间惊慌不已,眼神闪躲着小声回答。

“丞相大人叮嘱:进入道藏后,只需布置好八门定位桩,然后立即出来。”

“因为......因为我俩每时每刻都在消耗大人您的机缘、气运......”

范雎闻言更加生气。一挥衣袖不再看天狗和绣花鞋。

“记得就好!”

“可你二人是如何做的?!”

“不但没有布下定位桩引我们进来,反而贪心大起,只顾自己寻找宝物,并惹下如此祸端!”

“如今又想本座救你?!呵,呵呵!”

范雎说完,扭头面向墨家钜子禽滑釐,面容严肃、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晚辈管教不严,以至这两个畜生冒犯了墨城威严!”

“还请前辈依律处置,无须顾忌晚辈颜面!”

虽然不耻范雎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做派,但他的话却说到了禽滑釐心里。

挠的未来钜子满脸开花,如果不严加惩戒这只半拉儿坏狗,墨家尊严何在!

心里想着,墨家钜子禽滑釐也不搭理范雎,笑着对陈大计说道。

“小将军,既然范丞相如此‘深明大义’,两个毛贼就任由你处置!”

“老夫有一言提醒:刚刚所说的惩罚,只是最低下限。”

“至于上限......小将军可自行决定!”

“不管如何处罚,我墨城全体都将倾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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