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专家都认为是真品，仪器检测纸张和墨都是老东西，符合作品年代碳化。”
江芙提着的心，落回原地。
程伽罗拥着江芙转过脸。
“现在，安先生放心了？”
听出对方的不悦，安隐向他笑笑。
“毕竟是第一次和程先生做交易，我也要对我的买家负责，程先生别见怪。”
“在商言商，我明白。现在能吃饭了吧？”程伽罗宠溺地看看怀中的江芙，“我们小不点儿可饿了。”
“怪我怪我，照顾不周。”安隐笑着下令，“吩咐厨房里准备晚餐，二位请。”
几人回到楼下餐厅，一众专家和鉴定中心的工作人员也被请进来，在长餐桌边入坐。
片刻，佣人将餐点端上桌。
大家边吃边聊，一位老专家好奇询问。
“据我所知，这幅画应该是曾经流落海外，三十多年前曾经在海外拍卖过，后来就再也没有在市面上出现过，怎么会在程先生手里的？”
安隐握着餐刀的手动作一顿，目光探寻地看向程伽罗。
江芙笑着接过话头：“那位买家的名字，您知道吗？”
老专家：“好像说是姓温，是咱们国内一位知名的京剧大家。”
江芙一笑：“温连城，我外公。”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原来江小姐是温老的外孙女啊，难怪。”
……
安隐收回目光，继续吃饭。
宾主尽欢。
吃过餐后甜点，程伽罗起身告辞。
安隐亲自将二人送出门外。
于墨提着装着画作的保险箱走过来，他侧脸做个脸色。
于墨上前两步，将保险箱送到安隐面前。
安隐有些疑惑地看向程伽罗：“程先生这是？”
程伽罗：“这幅画就放到安先生这里，钱以后一起算，算是表示一下我的诚意。”
“程先生果然客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安隐向手下做个手势，示意对方接过保险箱。
“程先生其他的货，什么时候可以到位。”
“最多一周。”
“我会把资金准备好，等您的好消息。”
安隐主动向他伸过右手。
程伽罗握住他的手掌。
“没问题。”
越野车驶向山庄出口，安隐的助理抓着手机快步走过来。
安隐转过身：“查到了？”
“对不起，安先生。”助理低下头，“溪客订制的王经理，这几天不在燕京，听说是到南方参加丝绸展销会了。”
“所以……”安隐迈步走出房间，“你还是没有弄清楚，溪客到底是谁？”
助理胆怯地吞了口口水，头更低了几分。
“虽然我没有找到王经理，不过我已经查到，溪客还有一个个人工作室，那里的工作人员一定知道她是谁。”
“我不想知道这些。”安隐冷冷地打断他，“我只想知道，溪客是谁，她在哪儿！”
“我现在就去。”
助理抹一把额角的冷汗，快步奔下台阶，带上几个人匆匆开车离开山庄。
此时。
程伽罗等人的越野车，刚刚驶上城郊高速。
于墨抬手将领带扯松，语气明显轻松不少。
“那些老东西，这么多年的学识都被狗吃了，竟然帮着这些文物贩子做事。幸好，江小姐也在。现在，这个安隐应该不会再怀疑我们了。”
刚刚在餐桌上，听老专家提出那个问题的时候，于墨都紧张死了。
生怕程伽罗说的有什么纰漏，会让安隐再次起疑心。
这些话从江芙嘴里说出来，远比程伽罗更让人相信。
江芙笑了笑，看向身侧的程伽罗。
程伽罗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欢喜。
甚至，染着几分忧虑。
看出他表情不对，江芙担心询问。
“怎么了？”
“除了米莱，还有谁知道你溪客的身份？”程伽罗问。
“溪客订制的王经理，还有工作室的负责人姚远。”
“他们在哪儿？”
“王经理前几天就离京去南方，参加丝绸展销会，姚远现在应该在燕京。”
“打电话确定，他在哪儿？”
江芙取出手机，找到姚远的电话拨过去。
电话接通没人接。
片刻，语音提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江芙连打几次，结果依旧，又将电话打过工作室办公室，还是没人接。
“手机没人接，他不在办公室。”江芙看看时间，“现在，他应该已经回家，手机可能是静音或者没听到。”
程伽罗：“他家住哪儿？”
江芙：“平安公寓，C座7001。”
程伽罗拍拍于墨的椅背。
“于墨，开快点，我们直接过去。”
江芙猜疑地看看他的表情。
“你是担心，安隐对他不利？”
程伽罗轻吸口气，“你不觉得，安隐那间收藏室，更像是一间化妆间吗？”
江芙仔细回忆着，那间房间里的收藏和布局。
刚刚走进去的时候，她就觉得有点怪怪的。
现在经程伽罗这一提醒，江芙立刻反应过来。
戏服、行头、镜子、梳妆台、椅子……
甚至桌上还摆着化妆需要的油彩等物。
那间房间与其说是一间藏品展示间，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位青衣演员的化妆间。
江芙点头：“确实挺像，你是想说？”
程伽罗转过脸，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她。
“除了那套点翠头面，化妆间里最缺的是什么？”
行头也好，戏服也好，都是为人服务的。
如果那真是一间化妆间，里面最缺少的就是人——一个使用这些东西的大青衣。
江芙想了想，倒吸一口凉气。
“安隐不会是……想把我也收藏了吧？”
“当初在港城，他曾经赞美过你，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江芙：……
“这不是变态吗？”
“他比你想象的要变态得多。”程伽罗语气凝重，“因此，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你就是溪客。”
只是一套头面，安隐就这么费尽心机。
如果他知道江芙就是溪客，后果不难想象。
他会不择手段，将江芙作为他的藏品收藏。
越野车驶下三环，拐进平安公寓地下停车场。
看一眼江芙手机上姚远的照片，程伽罗推开车门。
“你们在车上等我，于墨，保护小不点儿。”
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从后座取过一件带帽子的工装外套披到身上，拉起帽子遮住头脸，程伽罗低着头走进电梯。
于墨将车停在一个可以看到电梯口的车位上，取出一套假车牌，盖住越野车的原车牌。
将车子熄火，关掉车灯。
顺手从储物箱里，摸出一把枪来捏在手里。
汽车马达声响起，片刻一辆黑色封闭式货车驶进来，停在电梯口。
几个人分头跳下车，江芙看在眼里，胸口里心脏顿时狂跳起来。
“我认识，那个高个的，刚刚就在安隐的山庄。”
于墨示意她俯下身，取出手机拨通程伽罗的电话。
“头，安隐的人来了，正准备进电梯。一共四个人，应该都有武器。”
“保护好小不点。”
信号那头，程伽罗挂断电话，走出电梯。
来到7001门前，他侧身挡住锁眼，取出小工具包里在锁眼里捅了几下。
一声轻响，房门解锁。
程伽罗拉开门让进去，左右看看，关好大门，关掉灯，走向房门虚掩的主卧。
主卧洗手间。
“水缸里面把身藏……”
刚刚泡完澡的姚远，哼着戏文，裹着一件浴衣拉开门。
迎面，枪口直直怼到脸前。
姚远：……
“你房间有溪客的照片和资料吗？”
姚远摇头。
“电脑里呢？”
姚远再次摇头，举起两手，声音都在哆嗦。
“哥们儿，您要钱我给，咱……咱别要命行不行？”
“我对你的钱和命都没兴趣。”程伽罗将手机和床上的衣服丢给他，“把衣服穿好跟我走。”
姚远哆嗦着把衣服穿好，“您……您到底是谁啊？”
“江芙老公。”
姚远：？？？
这是捉奸来了？
“兄弟……不是，哥，您老千万别误会，我……我和江小姐，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她就是我老板，我对江小姐绝对没有非凡之想……我真的没碰过她……”
“我知道。”程伽罗关掉浴室灯，“如果你敢碰她，你现在已经是尸体。”
姚远：！！！
没有给对方多话的机会，程伽罗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带向公寓大门。
笃笃笃。
敲门声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