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绮南不由细细回忆,“看起来有点像耳环首饰上的,不是很大,菱形的切割,虽然我不太懂是什么品种,但是感觉很亮,应该挺值钱的。”
时音点了点头,“行,我也会帮忙留意的。”
“太好了。”宁绮南笑着,“有姐姐帮忙,相信宝石的主人很快就能找到。”
“毕竟感觉小叔叔还挺着急的,走的时候阴沉着一张脸,太可怕了。”宁绮南不禁打了个寒颤。
来自军人的压迫感真的老吓人了,被他盯着就像是被大一的时候的军训教官盯着,他一蹙眉她差一点就要立正站好了。
也不知道她这么温柔美丽的姐姐怎么会喜欢上那么冷酷可怕的小叔叔的。
时音咽了咽口水,攥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绮南,之前你说你在华大读书,你读的是什么专业?”时音转移话题道。
宁绮南突然汗流浃背了,她怎么感觉她姐的压迫感也这么强烈?!
“呃,我学的是经济与金融专业。”宁绮南心里瑟瑟发抖,面上强装镇定。
“那……”
“姐,快开学了,我想起来老师好像布置了什么任务我还没完成呢。”
说完,宁绮南腾地起身,一步步朝后退,然后一溜烟跑得没了影儿。
时音勾唇一笑,眼里满是狡黠。
果然,无论在哪个位面,学渣们都很害怕被问到有关学习的事情。
时音吃完早餐,上楼回了卧室。
她步伐不急不缓,内里却心急如焚。
翻开梳妆台上的首饰盒,拿出昨晚被她取下的一对各镶嵌了十二颗蓝宝石的耳坠,定睛一看,果然少了一颗菱形的宝石。
时音人都麻了,赶紧翻出购物记录,重新下单了一副一模一样的。
还好不是啥绝版的珠宝,不然真的要死得透透的了。
时音深呼了一口气,将这副已经残缺的耳坠放进手包里,拿出去扔得远远的才好。
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
时音疑惑拿起。
是她在研究院的同门师姐,方斯谣。
“嗣音师妹……”
“怎么了师姐?”
“老师做实验熬了几个通宵,然后……”方斯谣有些哽咽,“今早心源性猝死,去世了……”
时音心里一咯噔,着急道:“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
“就在离实验室最近的军区医院……”
挂了电话,时音拿了包火速下楼,开车直往军区医院赶。
她的导师谢亘,是集成电路设计与集成系统方向的专家,一生致力于芯片研发领域的工作,毕生心愿就是有一日华国能摆脱其他强国的遏制,实现科技独立。
时音尤为记得当年谢亘面试她的时候,她说这条路相当艰难,和其他已经取得了重大成果的领域不同,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可能没有荣耀加身也可能没有鲜花铺道,问她是否愿意跟她一道。
当她说出愿意的时候,谢亘眼里的亮光和欣慰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记忆中,谢亘虽然是他们的导师,但是却是到实验室最早回家最晚的人,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师公将三餐送到研究院,然后她就坐在门口的长椅三两口解决。
她总说的一句话是,早一日实现技术突破便可早一日扬眉吐气。
她说聚沙成塔,每天能多做一分钟,日积月累下来可是能快出不少咧。
时音吐了一口浊气,又眨了眨氤氲着雾气的眼睛,朝病房奔去。
病房外,站满了人,有谢亘的学生,也有研究院的同事,低声哭泣着,顾不得擦去腮边的泪水。
一阵强烈的悲酸涌上心头,时音机械地迈着腿走近。
这时,师公从病房里出来了,他的眼睛已经红肿不堪,找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他终于找回了声音。
“孩子们,进去见见你们老师最后一面吧。”
说着,他脱力靠在门边,让出了一条路。
时音跟着人群进了病房,一眼望去尽是白色。
白色的床上躺着面色苍白如纸的谢亘,那灰白色的头发刺痛了时音了双眼。
以前从未留心过,原来老师早就老了。
或许是她一贯干劲十足地投入工作,每次取得一点进展就激动地像小孩子一样跳起来,眼里总是闪着细碎的充满希望的亮光……
才叫人忽略了她的年龄。
“放心吧老师,您未完成的夙愿,就交给我们吧……您,一路走好。”时音沉默地发誓。
……
出了病房,时音却在楼下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小叔叔,你怎么在这?”时音的声音有些哑,满是惊讶地看着拿着单子的裴政。
他是生了病还是身边的朋友生了病?
裴政下意识将手里的检测报告揣进兜里,“定期体检。”
他才不会说是早上醒来发现身体不对劲跑来检查,然后检测到身体确实中了药。
“你呢?”望着小姑娘像是被水洗过的眼睛,裴政蹙了蹙眉。
她看起来很难过。
时音抿着唇,眼里又起了层雾气。
“刚刚,我的老师去世了。”她颤抖着唇,眼睛又红了。
裴政怔愣了一瞬,喉结滚动,
“节哀。”
时音仰了仰头,侧着脸朝天空眨了眨眼睛,吐了口浊气。
“嗯。”时音回眸扯着嘴角,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
裴政叹了口气,小姑娘从小就喜欢强撑着,伤心难过全都自己扛,着实让人心疼。
“吃饭了吗?”裴政没再开口安慰,只低头看了眼手表。
已经到饭点儿了。
时音摇头。
“走,附近有家很好吃的川菜馆,你应该没吃过的,去尝尝?”
说是问句,但裴政完全不管人答不答应,自顾自地朝外走。
时音迈着步子小跑跟上,这人怎么腿这么长,一步当她两步使,走得又急又快。
“小叔叔,你走慢点。”时音发力快速跟上,一边拽着裴政的衣摆,一边大口喘着粗气跟在他身后。
这时,裴政停了脚步,视线下移,看向她葱白如玉的手。
“怎么不走了?”时音诧异道。
裴政没说话,伸出双指捏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