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弟言之非虚,在下曾听几位武林前辈说起过,东琉岛上的人都是多年前被流放过去的,这些人为扩张版图,将手伸向了北海的百姓,他们烧杀抢猎,坏事做尽,令多少百姓妻离子散,流离失所。
东琉人武功个个高强诡异,朝廷的军队无法与他们交战,是以各大宗门自发组成联盟,携手抗击东琉,弟子们死伤无数,剑冢高达数丈,甚至有些人,连尸首都找不起,只能在坟头插上配剑以及宗门信物,方可证明他们曾经参加过此战。
如此惨烈之战,贵观却无一人前往,如今只凭一面之词,便断定舍弟为恶,在下实难苟同,若道长一味相逼,在下与舍弟亦只能被迫反击,还忘道长三思而后行。”
夜景煜语气铿锵,低沉的声调中满是愤慨与悲悯,想起北海的无名剑冢,不由又想起了大家浴血奋战的模样。
北海能有今日的安宁,并非是某一个人的功劳,而是所有宗门的弟子,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捍卫而来。
宗门之间或许会有算计,或许会有勾心斗角,但在外敌面前,众人心有所向,众志成城,都值得尊敬。
殷青璇站在一边,听的心情激荡,夜景煜这一番话,也同样勾起了她在北海的记忆。
回想剑冢上飘荡的各色剑穗,心中不禁一阵悲凄。
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出言说道:“道家讲究的是清净无为,为而不争,如道长这般咄咄逼人,口口声声杀孽、放逐,岂非违背道之本心。”
清明躬身道:“姑娘说的即是,道家顺其自然,应天道而生,确实不该着手这些凡尘俗事,但是我等自从入圣域,便已舍弃了道心,已惩恶扬善为己任。
应天石应天而生,从来不会出错,多年来,一直平静如水,却在数日前沸红成赤,师尊擅长卦术,得知应卦之人的方位就在北海,正与这位小公子的行踪相对应,若是小公子真有冤屈,可与贫道前往圣域,应天石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夜景澜嗤笑了一声道:“你说去我就去,简直就是笑话,实话告诉你,小爷在离开东琉岛时被人使了手段,眉心的红痣恐和森田皮燕子的一滴血有关。”
眼见夜景煜与殷青璇都为自己说话,夜景澜只能将这件事全盘托出。
殷青璇立即问道:“莫非森田皮燕子将他所犯之罪全都转移到你的身上了?”
清明也是微微一愕,抬头看向了夜景澜。
这种匪夷所思之事,实在是闻所未闻。
夜景澜心中已生烦躁,却仍然耐着性子说道:“我也不清楚,唯一诡异的事也就这些,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殷青璇清声道:“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森田皮燕子既然是被流放之人,必然是穷凶极恶之辈,他能在东琉岛隐藏多年,作恶无数,却没有引动应天石,必然有其手段,如今东琉岛彻底覆灭,他恨夜景澜也是情有可原。”
夜景煜点头道:“璇儿分析的有理,还请道长详查。”
清明沉吟了片刻道:“这件事贫道无法做主,会传信给师父定夺,若有需要小施主配合之处,还请莫要推脱。”
夜景澜听的心中不爽,正要张口,就被殷青璇给拦住了。
“道长若能公平对待,我等自会配合,若心中藏私,我等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
清明微微欠身。
“姑娘放心,绝不会出现此事,先告辞了。”
清明身影一闪,人已消失不见,行走之间,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足见此人功力之深。
殷青璇不由感慨道:“想不到一个道士竟能修出如此内力,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夜景煜颔首道:“他们的师父应该就是上清观的真人,此人更是深不可测,希望能将这误会彻底解开,若是对上他们,恐怕会棘手的很。”
夜景澜哼了一声道:“无所谓,这是我的事,我自己可以摆平。”
殷青璇扫了他一眼,眉头微蹙。
“你的性子怎么突然这么急躁了?”
夜景澜耸了耸肩。
“有吗?”
“有。”
殷青璇说了一句,又问:“那两个道士,你还准备一直关着吗?”
夜景澜思量了一会,道:“这两人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些作用,反正也不缺那几口米粮。”
殷青璇不太同意这种做法,这几个道士并不像坏人,其中肯定有着某种误会,只是当事人是夜景澜,决定权自然也在他,即便两人是老乡,有些事也不好多说。
“那就好生对待,不要太僵,免得再生误会。”
“知道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夜景澜展开身法,转瞬就消失不见。
看着夜景澜的背影,夜景煜挑了一下眼眸。
“怎么感觉他的心性有了些变化,莫非是拔苗太过,出现了偏差。”
随即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景澜只是个八.九岁的孩童,咱们不能因为他的外貌,就将他看成大人,还是需要循循引导。”
殷青璇心道:他体内的灵魂都已经要奔三了,如何还需要引导。
不过,她也能感觉到夜景澜的变化。
“阿煜说的没错,我会找个时间和他谈谈,先回吧。”
小夫妻俩返回石室之际,崔玉已经跟着常恨天来到了他的住处。
常恨天抠开了一块青石,从里边拿出了一本古色古香的书卷。
“这就是银城之物,还请崔宗主过目。”
崔玉伸手接下,一目十行。
这并不是血冢之术,而是一本崔玉从未见过的武学,分为心法和剑法两册,十分精妙,崔玉不由出了神。
翻看了几页,却没了,不由回头问道:“后边的呢?”
常恨天跪地道:“小人在此并无依凭,自然得为自己留些后手,还请崔宗主不弃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