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杨阁老来说，他的时间可能已经不多了。
苏闲坐在沙发上，示意了一下。
这时，岳龙带人走了过来，将客厅的尸体抬了出去，并且打扫了干净。
苏闲看了看时间：“我的人，正在盯着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你孙女现在还没有出城，给你的时间不多。”
“如果你现在清醒了，你还有机会，把你孙女杨淑救回来！”
苏闲说道。
杨阁老醒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睡了。
杨宗云已经屠他满门，这件事情，他也不可能再瞒着了。
儿孙已经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苏闲接着说道：“第一，把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发生的证据，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答应你，把你孙女杨淑救回来，并且保护她。”
“第二，我给你安排一场记者会，把乌山基地的事，包括参与的人，见证者，告诉媒体！”
“第三，做完前两件事情后，我允许你给你的孩子收尸，然后，我再给你一把刀，自己了结了。”
杨阁老浑身抽搐，颤抖个不停。
“其实，从乌山基地之后，你就应该死了，现在多活了这么多年，比起乌山基地的那些工人，活的够久了。”
“而且，你的这些儿子、孙子，其实也都是死有余辜，这些年他们干了什么事，杀了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清楚。”
“杨阁老，这是你唯一能做的，如果你不做，你孙女杨淑，你唯一一个还算得上善良的孙女，可就再也没机会了！”
苏闲的话很平静。
但是，杨阁老心中清楚的知道。
走到这里，他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
这一切，错就错在了当年，不应该上了杨宗云的车。
“你保证，能把孙女给我救回来？”杨阁老问道。
苏闲看了下时间。
“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带着你孙女正在出城，她长这么漂亮，你要是再耽误时间，等他们在车上发生了关系，可就来不及了。”
“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孙女，被一个男人当成母狗玩弄吧？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女人。”
苏闲看着杨阁老。
杨阁老知道事已至此，一切都注定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二十多年前，我还是省城专管建设的一个领导，那时候，杨宗云找到了我，说想要在乌山投资建造一个基地。”
苏闲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岳龙。
岳龙点点头，打开了录音。
“你接着说。”苏闲道。
杨阁老没有再犹豫，和苏闲讲述了一段故事。
“我那时候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能够带动天省经济，所以召开了几场会，杨宗云在会上发言了几次，得到了支持！”
杨阁老说。
苏闲问：“他当时和你说的计划是什么？”
杨阁老道：“我被他给骗了，他说要在基地投资开发，研究重型装备。我们一直都以为，他要搞科技研发，直到基地在建的时候，我才察觉到不对。”
“当初，杨宗云带来了几个外国人，从西方来的，为首的是一个叫做威特斯的人。”
苏闲问道：“威特斯？有照片吗？”
杨阁老摇了摇头：“没有，对方很谨慎，然后，我就突然发现，他们建立基地，不是要搞科技研发，而是要搞医学研发，研发生物病毒。”
“我当时去找了杨宗云，但我没想到，杨宗云的手段很硬，他拉拢了其他地方的相关领导，大力支持他。”
“后来杨宗云就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们一起去做这件事。”
苏闲没有说话，继续听着杨阁老去说。
说到这里的时候，杨阁老道：“因为这件事，是不合法的，我们开了几次会，杨宗云提议，乌山基地不能暴露出去，不能让人知道，这里有一座基地。”
“所以，会议上一致决定，杀光所有参与工程建筑的人，除了一些特殊的人员。”
“这个提议大家落实了，所以后来，各大领导联手，硬生生把消息压了下去，知情者都被杀了！”
“但是，也有例外……”
苏闲深呼了一口气。
他无法想象，当一群人投票去执掌另一群人的命运时，会议室内应当是一番怎样的景色。
杨阁老说道：“基地的设计师，东南建筑学院的高材生沐晚橙放走了几个工人，她自己也逃了出来。”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找到他们，杀了他们，我们杀光了所有人，但是，沐晚橙失踪了。”
听到这里，苏闲道：“还有一个人，还活着。”
杨阁老眉头一紧，问道：“我们当初把逃出去的人全抓了回来，除了沐晚橙，不可能还有其他人活着。”
“有一个，他叫吴自力，他疯了。”苏闲道。
“难怪。”
“果不其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想不到还是有马脚露了出来。”杨阁老痛苦万分。
“你继续。”
“沐晚橙失踪后，我们找不到她，后来，也就是五六年前，在榕城发现了她，她已经嫁人了，嫁给了苏长风的弟弟，苏天理。”
“但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时隔这么多年，沐晚橙并没有就这么罢休，她在背后搜刮我们的证据。”
“后来我们查到，她儿子生了重病，需要玄霜灵芝。当时，天泽集团的实验室就有这个东西，我们放出消息，让她来找。”
“她来了，我们把她杀了。”
杨阁老没有任何隐瞒。
苏闲没说话。
杨阁老继续道：“沐晚橙死后，苏天理出了国，要去查威特斯，被我们发现了，等他回国的时候，我们杀了他。”
“随后，我们在榕城，把一些可能有关的人都偷偷地杀了，苏长风从榕城偷偷带走了苏天理的女儿。”
“原本，我们要杀了那个女孩儿的，但是苏长风把她保了下来。”
苏闲皱了皱眉。
“怎么保的？”苏闲问。
“苏长风说，沐晚橙在去天泽集团前，把证据复制了无数份，藏在了无数个地方，其中有几份在电脑里，设置了定时发送。”
“只有那个女孩儿知道这份文件，如果女孩儿死了，这证据就会在指定时间里，发动到全网。”
苏闲看着杨阁老：“所以说，就因为这个，你们没动她？”
杨阁老点点头：“苏长风答应我们，只要女孩儿活着，文件不会发送出去。他们每天会设置定时发送，为得就是活命。当然，那是他们的保命手段，如果文件发出去，他们绝对活不了。”
“所以，我们就和他做了这笔交易，只要文件不发送出去，他们就是安全的”
苏闲并没有听苏长风说过这些，也没有听苏梦涵提起过。
大概，苏梦涵被蒙在骨里，并不知情。
杨阁老摇头自嘲的笑笑：“我们原本以为，沐晚橙逃出去后我们就死定了，没想到，那个女人为了不连累其他人，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她就是太善良了，怕她说出来之后，我们杀了知道这件事的人，所以只告诉了苏天理。”
“夫妻俩，为了毁掉乌山基地，为了曝光乌山基地，努力十几年，最后，还不是死了？”
“沐晚橙在临死之前，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苏闲问。
“她说，我儿子会回来，替我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