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山书院。
附近的山就叫麋山,绵延不绝,所以书院就以麋山为名。
此时书院内,儒雅的白院长这会儿一点也儒雅不起来了,袍子是脏的,头发也有点乱,焦急的走来走去。
没过多时,时奉和时洛两兄弟灰头土脸的从外头进来了。
“怎么样,有你们师祖的消息了吗?”
时洛神情低落,“附近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
时奉也垂头散气,“派人在山里也搜了好几遍了,除了那陷进里留下的破布条,没有任何线索。”
一个七十的老头,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镇上他们也挨个儿打听过来,已经好几天没看见师祖的身影了。
“人丢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白院长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什么形象都没了。
悬着的心都差点死了。
他是听说尹神医在这一片出没,这才自告奋勇带师祖来治病,结果神医还没找到呢,人丢了。
“完了,完了,我该怎么交代啊!”白院长眼泪花子都出来了。
时奉也很难受,眼眶都红了,“师父,你说师祖会不会已经……”
“别胡说八道!”
白院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表情严肃。
“你师祖他老人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可能轻易就出事,肯定没事!”
“你们两个,出去换个地方再找,实在不行就找官府张贴告示,凡是能把人带回书院者,重赏。”
“师父,我们知道了。”
时奉时洛也也不相信师祖出事了,顾不得换衣裳又出去找人了。
这回他们准备直接找县令重金悬赏。
县城里比镇上自然热闹许多,尤其这会儿还是早上,闹市上卖各种吃食和小玩意儿摊子在吆喝着,浓浓的烟火气。
一个头戴大草帽看不出脸的人,买了一包糍粑,边吃边走。
结果一不小心就和对面的人撞了个满怀。
糍粑掉了一地。
“抱歉,你没事吧?”
被撞到的刚好就是时奉时洛。
两人找人找的精神都恍惚了,正准备去县衙呢,这会儿居然觉得眼前这带斗笠的人有些像他们的师祖?
被撞到的人沉默片刻,然后……转头拔腿就跑。
时奉挺顿了一秒反应过来,飞扑一般跑上去,一把抱住这人的大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师祖,师祖你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徐老头拔了两下腿,没拔出来,反而头上的斗笠掉到了地上。
露出花白的头发胡子,还有气呼呼的脸。
一把捂住时奉的大嘴巴,低声道:“嘘!你喊什么喊,喊你奶奶个头啊!”
“师祖,你不是一直在镇上吗?怎么到县城来了?”
时洛也眼泪汪汪的看着徐老头。
这会儿纯粹是喜极而泣了。
这简直就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虽然用在这儿有些不应景,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你们两小子,咋这么阴魂不散呢,快撒手,别人都看猴一样看着呢。”徐老头见周围人开始看热闹了,从地上捡起草帽来,捂着脸让时奉赶紧松开。
“师祖,你别再跑了。”
时奉从地上起来,腿是松开了,不过还牢牢的抓着衣服。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走,去那边僻静处说。”徐老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巷子。
时奉时洛两人一左一右紧紧的跟着徐老头来到了巷子里。
“师祖,你不是一直在镇上吗,怎么到县里来了?”时洛觉得自己太蠢了,怎么之前想不到来县里找人。
殊不知他就是前几天来县里也找不到。
“镇上的钱不好赚,来县里看看赚点钱。”徐老头重新戴上帽子,左顾右盼,生怕有人突然过来一样。
时洛简直要哭了,“师祖,你要多少钱跟我说就是,咱们不缺钱,求求你你别再乱跑了。”
之前扮乞丐,现在好歹不扮乞丐了,可这乱跑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他们的心脏都快要吓碎了。
要是再找不到人,白院长都得上吊自杀了。
徐老头不高兴嘀咕:“自己赚的钱和别人给的钱那花起来感觉能一样吗?”
看着这两小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给你们两个安排个任务,今日入学考试有个叫江长天的,让白衡看看他是不是个好苗子,要是个好苗子护着点,别让人算计了。”
时奉瞪着牛眼睛,“师祖,你居然走后门?!”
什么江长天江大地的,这人是如何勾搭上师祖的。
徐老头一巴掌盖在时奉的脑袋上,“鬼喊鬼叫个头啊,你耳朵里塞驴毛了不成?”
“我是让你们看看他是不是个好苗子,是个好苗子就收下,不是就算了!谁说走后门了?啊?!”
“师祖,我们回去就安排,就是您老人家也该跟我们回去了吧?”时洛讨好的笑。
徐老头翻了个白眼,“怎么,我做事要你教?还得跟你小子报备一声?”
“不敢。”时洛立马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师祖,您跟我们回去吧?院长很担心您。”时奉硬着头皮开口往白院长头上甩锅。
他皮肉厚实抗揍,今日就是挨打也得把人带回去。
徐老头摆手,“不回去,我现在找了个人养我了,你们两小子要是敢坏了我的好事,信不信我揍你们!”
时奉一把抓住徐老头的衣裳,时洛硬着头皮跟上。
徐老头气死了,“撒手,老子数到三!”
时奉和时奉可怜巴巴的看着徐老头。
徐老头一人脑袋上给了一巴掌,“好了好了,我就住在祥云客栈,说好了,不许来烦我!”
两人最后还是垂头散气的从巷子里走了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师祖带戴上草帽跑远了。
那架势,躲他们就跟躲瘟神一样。
“现在怎么办?”
时奉双目聚精会神盯着徐老头离开的方向。
“还能怎么办,你跟上去,我去办师祖吩咐下来的事。”时洛叹了一口气。
他得回去查查这个叫江长天的,是不是蓄意接近。
“为什么是我跟?”时奉不服气。
跟上去很可能会被师祖打。
“废话啊!当然是因为你习过功夫,腿脚比我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