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抽了抽鼻子,焦急地说道,
“小姐,您真的不能走。且不说您出去会不会遇到坏人,难道您忘了,您上有七十岁老太爷,下有八岁弟弟?天赐小公子以前为了护您,没少挨老爷和孙姨娘责罚。您这次上吊寻死,他可伤心了,几天不吃不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老太爷一向对您爱护有加,您上吊寻死又被老爷许配给夜王爷陪葬,老太爷气得卧床不起。您要是走了他们怎么办?难道您不管他们了吗?”
长欢烦躁地原地转圈,疯狂挠头,
“什么?我有个八岁小弟弟?我娘生的?还有个七十老祖父?亲的?”
她现在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这事确实有点难办。
要是他们对原主很好,她还真不能一走了之,毕竟她现在占用了这具身体。
于她而言,她最不能抗拒的便是割舍不断的亲情,这些正是她前世缺少的东西。
丁香咽了咽唾沫,苦口婆心相劝,
“小姐,天赐小公子是您亲弟弟,老太爷是您亲祖父,他们都一直对您很好。要不是他们一直护着您,您不知要受多少委屈……毕竟,您以前痴痴傻傻疯疯癫癫,受尽委屈遭尽白眼,别提多可怜了呜呜呜。”
丁香说着,又开始掉眼泪。
长欢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疑惑不解道,
“我以前不是傻子吗?怎会上吊寻死?当时你不在我身边?”
丁香咬着唇瓣摇,眼泪流得越发凶狠,
“那日我被孙姨娘打发出去办事,回来便发现小姐您已经……已经上吊身亡,呜呜呜……”
丁香嚎啕大哭,悔恨不已,
“后来我听人说,您出事前大小姐三小姐都辱骂过您,老爷和孙姨娘也找过您……都是我不好,若是我不出去,您就不会……呜呜呜……”
长欢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小姐三小姐?我的姐姐和妹妹?"
丁香轻轻点头,细细地解释,
“大小姐是楚若雪小姐比您大两岁 ,三小姐是楚若蝶小姐比您小两个月,她们都是孙姨娘所出。另外,还有四小姐楚玉瑶比您小一岁是扬姨娘所出。她们和您关系一向都不怎么好,平时没有少欺负您。”
长欢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总觉得原主死得有些蹊跷。
此时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知这具身体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她摸了摸肚子有气无力地道,
“既如此,那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总觉得我不是上吊死的,而是活活饿死的。楚将军府在哪儿?我估计我饿得走不回去了。”
丁香破涕为笑,伸手指着前面欢欢喜喜道,
“楚将军府就在前面,回家后我来为小姐做夜宵。”
两人顺着街道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达门牌高大的楚将军府。
趁守门的在打盹,两人矮着身子鬼鬼祟祟地从侧门溜了进去。
两人正摸黑走路,冷不丁从侧面窜出个人,瞪着他们厉声呵斥,
“都给我站住,这么晚了你俩鬼鬼祟祟在干什么?”
丁香吓得抖了抖,急忙将长欢护在身后陪上笑脸,
“旺财管家,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呀?是我,丁香啊。我晚上饿得睡不着出来。”
丁香拉着长欢的手迅速往前走,低声叮嘱她,
“小姐快走,他是孙姨娘的人,平日没少欺负你,千万不要惹他。”
“她是谁?你们扛着什么东西?不会是偷来的吧?”
旺财疾步上前,矮小肥胖的身子挡在她们身前。
就着路边暗淡的灯光,狐疑地打量丁香身后的少女。
待他看清长欢的面容顿时,顿时悚然一惊,指着她哆哆嗦嗦问道,
“二、二小、小姐?你、你不是死了正为夜王爷陪葬吗?”
长欢抬起双臂如同僵尸般向旺财管家僵硬地跳了两跳,刻意压低声音,阴恻恻地一笑
“旺财,我想你们了,抽空回来看看大家,还给大家带了礼物。”
旺财惊恐地倒退几步,腿脚一软便跌坐在地面如土色。
接着翻过身,连滚带爬地向后院狂奔,边跑边发出非人类般的哀嚎,
“不好了,二小姐诈尸回府了!不好了,二小姐诈尸回府了!”
破锣般的嗓音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突兀,将人们从睡梦中纷纷惊醒。
各个院子的灯接二连三地亮起,大家披头散发提着灯笼跑出来,互相询问发生了何事。
连狗也跑来凑热闹,对着黑黢黢的夜空上窜下跳拼命狂吠,
“汪汪汪,汪汪汪……”
整座楚府瞬间热闹起来,一时鸡飞狗跳。
楚承运和孙姨娘也从梦中惊醒,衣衫不整地跑出院子。
孙姨娘腰肢纤细风韵犹存,长着一张狐媚妖娆的脸。
她紧紧地拉着丈夫的衣袖,惊恐地牙齿上下打着架,
"老爷,我们将她勒死为夜王爷陪葬,她不会是心怀怨恨回来找我们算账了吧?我怕…… "
楚承运眼神阴鸷脸色阴沉,咬牙冷哼,
"我倒要看看,她打算如何找我算账?活着时便是个没用的废物,让她死后为夜王爷陪葬成为夜王妃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她还有何不满意的?活着时是个窝囊废,死了还能翻天不成?"
两人高一脚浅一脚地来到房门外,便看见门外聚了一群人。
旺财管家前脚打着后脚趔趔趄趄奔上前,“噗通”一声跪在楚承运面前。哭丧着脸,抖抖索索地喊道,
“老爷,夫人,不好了,二小姐诈尸回府了!”
一言激起千层浪,人们噤若寒蝉面面相觑,一个个脸色大变。
几个胆小的丫鬟已是被吓得哭了起来。
楚承运勃然大怒,抬起脚狠狠踹向旺财将他踹了个人仰马翻,恶狠狠地骂道,
“大晚上的鬼叫什么?她在夜王府为王爷陪葬怎么可能回来?休要胡言乱语,搞得人心惶惶。”
旺财死狗一样趴在地上,额头冷汗涔涔,哭丧着脸道,
“小的,小的没、没撒谎……二小姐,她、她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