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沐晨觉得自己好像快死了，又好像没有死。
脑子晕乎乎的，好像还有个东西在她的脑子里说话。
【叮！系统绑定成功。】
【系统收集功能已开启。】
【检测到宿主年纪过小，特殊系统辅助器功能已开启。】
沐晨一句也听不懂，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醒来的时候，肚子咕咕叫着。
更饿了。
沐晨蹬了蹬腿，觉得自己稍微有了点力气了，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手臂上和腿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沐晨看了看，有些失望。
原来她还没有死啊。
妈妈说流很多血就会死，死了就去天堂了。
她以为自己流了很多血后，也会去天堂呢。
天堂有很多好吃的，就不会饿肚子了。
现在去不了天堂，她就只能自己找东西吃了。
沐晨看了看依旧紧闭的家门，抿了抿唇，慢吞吞地往外走。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走没多久，身后的大门就打开了。
或许是自认为惩罚已经足够，又或者并不想沐晨真的一直赖在家门口撒泼打滚。
这会丢了沐立轩自己的脸。
沐立轩想把这个不听话的女儿拎回家里，没想到门开后，却没看见对方。
“这死丫头跑哪去了！”沐立轩皱眉。
郭玲说：“可能是自己跑去玩了吧？她平时没事也天天跑出去玩的，别人家的女娃儿在她这个年纪，都很乖，会照顾弟弟了。”
郭玲这么一说，本来还想去找一找女儿的沐立轩，脸立刻拉了下来。
他并不想承认自己和前妻生的女儿这么没有教养，这会让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感受到一点难堪，他讨厌被人看不起。
郭玲似乎看出了这一点，立刻温柔地说：“这也不能怪立轩你，毕竟这孩子生母走得早，你每天上班又这么忙，才没时间管教，以后我会帮立轩你多看着点儿的。”
这话让沐立轩感到浓浓的熨帖，当下也顾不得沐晨了，柔声说：“老婆，辛苦你了。”
郭玲深情款款：“不辛苦，能帮到立轩我很开心，就是沐晨不太喜欢我，哎……”
沐立轩冷着脸说：“下次她再不听话，你就直接打一顿！死丫头现在就这样无法无天，以后长大还了得！再管教不听，就把她送回老家去！”
郭玲眸光一闪，她是恨不得那个野种赶紧被送回老家的，但表面上依旧柔柔说：“孩子还小嘛，这些以后再说啦，她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玩去了，立轩要去找她吗？”
沐立轩语气漠然：“找什么找，等她饿了自然就野回来了，我看她能挨多久！不管她了，先吃饭！”
-
沐晨没有走很远，她在路边走走停停，仔仔细细地寻找着什么。
忽然，她眼微微发亮，忍着脚上的痛，小跑过去，捡起了地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空的矿泉水瓶。
沐晨知道，这是可以卖钱的。
她之前肚子饿肚子的时候，跟着一个老爷爷去捡过这些垃圾卖钱。
别人都骂那个老爷爷是臭捡破烂的。
但老爷爷却说：“我这是一边走路锻炼身体，一边做环保公益，何况这些还能添点零用钱，多好啊！娃儿你说是不是？”
沐晨就觉得老爷爷很厉害。
沐晨一口气捡了好几个瓶子，她还捡了一个大大的塑料袋来装瓶子。
“小娃儿，你怎么来这里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
沐晨回头一看，喊道：“庄爷爷。”
庄爷爷就是沐晨之前跟着捡垃圾的老爷爷。
沐晨举起了自己的袋子，指着里头的矿泉水瓶，问：“今天还可以卖给庄爷爷吗？”
“当然可以，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块钱一个！”庄老爷子看见了她手臂上的干涸血迹，皱了皱眉头：“怎么还受伤啦？你爸呢？”
庄爷爷是知道沐晨妈妈去世了的，没有问起她妈妈的。
沐晨说：“我摔倒了。”
庄爷爷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湿纸巾，仔仔细细替沐晨擦了擦伤口，见伤口不深，才微微松了口气，还替小丫头贴上了创可贴。
沐晨乖乖巧巧地说：“谢谢庄爷爷。”
庄老爷子摸摸她的小脑袋：“现在9月都开学了，你今天怎么没去上学，来这捡瓶子啦？”
沐晨说：“阿姨说弟弟在家没人帮忙照顾，上幼儿园还要好多钱，我上了幼儿园，弟弟就吃不起奶粉了，我就没有去上学了。”
所以沐晨就上过一年半的幼儿园，妈妈过世后，就没再去读了。
不过沐晨很争气，也很聪明。
虽然只念过小小班和小班半学期，但她已经会认很多字了！
都是在医院陪妈妈的时候，妈妈教她的！
庄老爷子眉头一皱，前几次他就从沐晨那听说过，这个‘郭阿姨’是她爸爸娶的后妈。
现在哪个娃儿不上幼儿园？
沐晨这个后妈可太心狠了！
庄老爷子憋着气说：“上学是一定要上的。”
沐晨当然知道啊：“嗯嗯，我等上一年级。”
“为什么等上一年级？”
“他们说一年级开始，就不用交学费了。”
庄老爷子顿时心疼极了。
因为一年级不用教学费，所以弟弟吃不起奶粉也不用怪她了。
【叮！收集到爱护值100点。】
沐晨愣了一下，咦？谁在说话？
沐晨四下看看，没看见其他人。
难道是晨晨听错了？
心疼归心疼，可该教育的还是要教育，庄老爷子板着脸说：“以后不能一个人出来捡瓶子，很危险的，要是被坏人抱走了怎么办？”
沐晨问：“坏人会给我饭吃吗？”
庄老爷子一怔。
沐晨说：“坏人给我饭吃，我就和坏人走。”
庄老爷子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你爸和你那后妈不给你吃饭吗？！”
沐晨摇头：“有时候会给。”
庄老爷子：“什么叫有时候会给？”
沐晨想了想：“爸爸在家的时候，会有饭吃。爸爸不在家，就没有。”
沐晨还安慰庄老爷子，声音带着点小自豪：“没关系，我会捡瓶子卖钱，就能买东西吃了。”
庄老爷子一点都没有被安慰道：“这是虐待！是虐待！走！爷爷带你去警察局找警察叔叔！虐待儿童是犯法的！”
沐晨似懂非懂：“警察叔叔会帮我吗？”
“当然会，警察叔叔会把所有坏人抓走。爷爷不是告诉过你，我孙子就是特种兵……嗯，反正也是警察的一种，他们都是为民除害的英雄！”
沐晨声音里带着崇拜：“真好，警察叔叔真厉害。”
庄老爷子立刻就要带沐晨去警察局。
但最近的警察局离这很远，沐晨肚子饿得咕咕叫。
她没有吭声，只是乖乖地任由庄老爷子牵着走。
直到她肚子的咕咕声越来越大，庄老爷子才听见。
庄老爷子立刻就冷静下来了，他先带沐晨去吃了一碗面，然后思考报警这事儿。
活到他这把年纪，很多事情都看得比较透。
如果直接找上警察，恐怕沐晨的爸爸不仅不会改，还会觉得丢脸，事后变本加厉地虐待沐晨，还有可能会不准沐晨再出门，这样沐晨就找不到人帮忙。
或许得私下先找沐晨他爸说了一说。
男人都爱面子，至少碍于面子上，为了不闹大，沐晨他爸反而会更小心对待沐晨。
这么一想，庄老爷子就做了决定：“晨晨，你今天先回家，明天爷爷带警察叔叔去你家，教育教育你爸爸，他以后就会对你好的。”
沐晨眼里却已经没了任何期待：“爸爸只会对弟弟好。”
庄老爷子心疼地说：“不会啊，你要相信我，我明天就带我孙子过去给你撑场子，他这两天刚好休假回来看我，他可是特种兵，很厉害的！”
“是最厉害的警察叔叔？”
“对，是最厉害的！”
“那好吧。谢谢爷爷。”
即使不报希望，沐晨也没有拒绝。
庄爷爷是妈妈走后，对她最好的人了，沐晨不希望庄爷爷失望。
做了决定，庄老爷子送她家所在老街口，才跟沐晨分别。
沐晨一直目送庄爷爷身影消失，才转身慢吞吞地往家走。
她走得很慢，仿佛回家对于她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突然，她看见路边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
沐晨疑惑地捡起来，这是什么，是手机吗？
不对，不是手机，手机没有这么亮亮的。
上面还有字。
沐晨看着‘特殊宿主辅助器’几个字疑惑地眨眨眼，她只能看懂几个字。
可加起来是什么意思她就不知道了。
这个东西一定很贵吧？
她想起来妈妈和幼儿园老师教自己唱的那首歌。
捡到一分钱，都要交给警察叔叔。
这个会闪闪发亮的东西，一定很贵吧？
丢了它的人应该会很着急的。
她也得交给警察叔叔才行。
可是警察叔叔在哪？
沐晨忽然想到什么：“对哦，庄爷爷的孙子也是个警察叔叔。”
沐晨知道庄爷爷家在哪。
本来就不太想回家，沐晨把‘特殊系统辅助器’把怀里一揣，转身离开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