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密!
房间内陷入沉默无人言语,寂静随着侍应生前来询问点菜事宜方被打破。
王豪出面随意点菜将其打发走,随后将门关好防止被人推开。
此番要说的问题,对特务科而言影响甚大。
特务科内有泄密的潜伏情报工作者,或许其泄密的情报并非三江省调查一事,此前究竟有多少你很难推断。
则特务科的责任可大可小。
仅说三江省调查一事倒也无妨,情报工作中被敌人渗透是家常便饭,盛怀安不至于因这一件事情就遭遇麻烦。
而是深究之下会是何等情况,现在不好断定。
陆言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特高课,而是直接告知盛怀安,其表明的便是自己的诚意所在。
说白了潜台词就是特务科能暗中解决这件事情,不会令特高课或地方分室知晓,到时候将人私下处理干净,左右都不会有人知晓。
那么此前究竟泄密多少,就是一笔糊涂账。
陆言用这件事情换取自己的处境脱困,倒也算是分量不轻,与盛怀安互惠互利。
“你可知泄密人员是谁?”盛怀安许久之后开言询问。
“特高课找特务股配合调查,相关情报具体内容会告诉谁?”
“池股长。”王豪站在一旁说道。
特高课幡田海斗邀特务股一同执行任务,情报内容肯定是告诉特务股股长,不会告知旁人。
陆言面无表情说道:“想来这等任务虽谈不上保密,可也绝对不会闹的人尽皆知,手下警员是听从指挥行事,而不可能知晓后续所有安排。”
陆言这句话无非就是说,特务股内知道情报的仅池砚舟一人,他不可能告诉其他警员,因不符合情报工作的行事风格。
那么谁才是特务科内的潜伏人员,岂不是一目了然。
王豪闻言微微皱眉,你说是池砚舟?
他对池砚舟倒是没有什么怀疑,首先池砚舟面对反满抗日分子时,没有所谓的心慈手软,甚至一度成为警员代表。
再者在日常工作中,池砚舟屡次遇险命悬一线,更有甚之遭遇反满抗日组织暗杀行动。
不管如何去看,池砚舟身份应当无碍。
此刻陆言说是池砚舟的问题,王豪怎么听都觉得奇怪,莫非是私人恩怨?
“口说无凭。”盛怀安轻声说道。
股长有问题那么盛怀安作为科长,难辞其咎。
你将敌人的潜伏工作人员提拔到股长的位置上,那么对方究竟利用股长身份做过多少事情?
这个责任算谁的?
若是池砚舟有问题,那么这件事情就只能是秘密,不可能让更多人知晓。
对盛怀安不利。
陆言对此回答道:“科长,属下不是口说无凭,是根据情报推理得来。”
“那也无非是一面之词。”
“就算三江省的调查是我一面之词,那池股长与地方分室成员当街交战,后续更是被地方分室成员羞辱,导致满清遗老复辟派系资金失窃,这些也仅仅只是巧合吗?”
“是敌人利用池股长,与地方分室的矛盾。”王豪说道。
陆言并不理会王豪言语,再道:“郑可安是怎么死的,只怕这件事情盛科长是有耳闻的,当时池股长与郑可安可是在同一个医院内住院,且两人有过见面接触。”
“但郑可安的同党,是冰城医科大学的裴自明。”王豪认为陆言的针对性太强,说的问题都是先入为主。
池砚舟与地方分室成员当街交火,是因为他们率先跟踪那芷琪,又能力不济被其甩掉,夜里再追被误会身份才是重点。
地方分室成员羞辱池砚舟使得资金失窃,那也是反满抗日分子故意利用此事,若地方分室成员能谨慎小心或给池砚舟留些颜面,那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再说郑可安的问题,裴自明可是同一时间死亡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盛怀安说道:“你所说的事情,还不足以撼动冰城警察厅特务股股长。”
“能不能撼动池股长,要科长您说了算,属下不过是将怀疑告知罢了。”
“你还有别的话要讲吗?”
“科长若是想要调查池股长,属下乐意效劳。”
池砚舟这边磨刀霍霍想要对陆言下手,反过来陆言这里同样有如此打算,可谓是不谋而合。
陆言很清楚自己方才所言确实难以定罪,毕竟正如王豪说的一样,每件事情都有合理的解释。
反满抗日分子的潜伏人员行事,那肯定都会找合理的借口掩饰,因此陆言不觉得能说得通的问题,就是没有问题。
且他很清楚,这件事情对盛怀安而言很重要,自己手下的股长是否清白,关乎的问题太多。
所以当怀疑一旦成立,那肯定会有所调查。
当然罪名是不可能立刻成立的。
这和宁杀错不放过的情况截然不同,这是盛怀安亲自挑选的特务股股长,与他息息相关。
再者池砚舟工作能力不俗,更是会做人。
光是给盛怀安送的礼就不知几何,有些礼物更是帮他在关东军参谋本部这里取得好处,就凭借陆言的三言两语便治罪池砚舟,那也太过儿戏。
可不查查心里确实难以放下。
这是情报工作人员的通病,疑神疑鬼!
且调查池砚舟确实不适合让警察厅内的人员负责,首先特务股都是池砚舟的人,你安排谁来调查?
哪怕是安排袖木虎太郎,都极有可能被池砚舟察觉到端倪。
至于王豪?
王豪心中对池砚舟的怀疑不深,你安排他负责调查,倒不如说他是帮池砚舟去证明清白,这等潜意识的行为会影响调查结果。
反而就是眼前的陆言最为合适。
他不是警察厅特务科的人,且对池砚舟是有私人恩怨,肯定不会存在敷衍了事的行为,调查必然尽心尽力。
“让我考虑一下。”盛怀安虽然心中有打算,却没有立刻给陆言答复。
“属下等候科长的吩咐。”言罢陆言就起身告辞,今天本就是汇报情报,又不是真的请客吃饭。
目送陆言离开,王豪忍不住说道:“科长,我们真的要让他负责调查池股长吗?”
“查一查总归是有好处。”
“但陆言和池股长的关系势同水火,有机会那必然是不择手段,就怕陆言在其中胡作非为。”
“换一个角度看待这个问题,若是陆言如此调查都不能抓到池砚舟的把柄,那岂不是证明他清白。”
“属下是担心,陆言无中生有。”
“这个最终的判断在我,是不是无中生有,我们还可以去分辨。”
“可是这个怀疑成立后,对池股长是很不利的。”王豪说的是实话,他也是做情报工作的,他明白你带着怀疑去调查,最终很多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
早就脱离了事情的本质。
盛怀安没有觉得王豪是偏袒池砚舟,而是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作为特务科科长,我必须保证科内的人员干干净净,且还要保证不会被外界因素影响判断。”
“科长说的是。”王豪觉得盛怀安所言也对,但这种要求太过苛刻,不过按照盛怀安的能力,他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坐下吃饭。”
已经点菜不愿与陆言同桌就餐,对方走后盛怀安和王豪自然是不能浪费,不然你现在还要另寻地方吃饭,多此一举不是。
吃饭期间王豪问道:“科长既然打算让陆言负责,要何时通知他?”
“明日通知陆言开始调查,一切手段我们不过问,但不能影响科内的工作,你也暗中盯着一些,防止事态扩大。”
“属下明白。”
调查股长算是动摇军心,所以盛怀安打算暗中进行,最后若证明池砚舟清白,则不会有任何消息流出,便不会影响科内工作和池砚舟的态度。
事态若是控制不住,情况对盛怀安是不能接受的,毕竟特务股本就是局势复杂。
哪怕池砚舟现在将满清遗老复辟派系解决,乌雅巴图鲁也收入麾下,可还有袖木虎太郎在这里虎视眈眈,盛怀安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