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
从权衡利弊到下定决心,从下定决心到展开行动,从展开行动到完成任务。
就仅仅一日时间。
池砚舟觉得自己对盛怀安的了解还不够,他确实猜到对方有想要行动的意思,且同样预料到这个时间会很快。
只是目前的速度让其难以置信,完全出乎意料。
第三国际被捕成员已经牺牲。
池砚舟站在盛怀安办公室外,将心情调整好喊道:“报告。”
“进来。”
“股长,亚细亚股居然自己审讯,将人给打死了。”池砚舟的语气很激动,表情是充满欣喜。
好像压根就不需要他们动手,亚细亚股这里就自己将人打死。
你提议让特务股暗中杀人,这本身对你自己就存在影响,现在倒不如装作是亚细亚股自己失误造成。
毕竟昨日才做出提议,盛怀安表示需要再考虑考虑。
这都需要时间。
现在确实有理由认为,不是盛怀安所为,这个逻辑没问题。
且池砚舟亦是不想将,这个所谓的把柄交给盛怀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盛怀安原本考虑用此事代表池砚舟的忠诚,可又觉得风险过大,毕竟是把双刃剑。
他与盛怀安地位有差距,日后多的是办法让其乖乖听命,倒也不至于兵行险招。
所以导致昨日安排行动时间提速,盛怀安的主要目的有二。
首先便是让池砚舟觉得,这件事情与他无关,毕竟若是他安排起码需要几日,总要谋划一番不是。
再者是让傅应秋不产生怀疑。
他刚刚将警察厅内情报布局告知,亚细亚股被审讯之人便死亡,你说是盛怀安为之,确实稍显牵强。
兵贵神速便是出于这两方面考虑。
见池砚舟确实误会,盛怀安顺势说道:“这倒也省却我等麻烦,也不必让我再去费心思考。”
“股长吉人自有天相。”
池砚舟是想要通过盛怀安,了解第三国际成员是否牺牲,而非亚细亚股暗中阴谋。
但无需直接询问,通过回答便可得知。
不过他确实很好奇盛怀安究竟是如何做到,只是如今要装作不知情,就没有办法询问。
其实此事对盛怀安而言简单,得到傅应秋提供名单之后,其中人员便有参与亚细亚股审讯的警员。
让其在审讯中有所急切表现很正常,因亚细亚股现在本就急不可耐。
且审讯乃是多人负责,你很难讲究竟是谁出手太重。
至于此人是否愿意配合?
傅应秋要离开警察厅一事早就不是秘密,对方岂能不知。
可他吃里扒外一事若东窗事发,后果显而易见。
盛怀安这个时候找上门去,对方反而是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日后情况没有太大变化。
你说他现在是听傅应秋的,还是听盛怀安的?
那自然是要听命盛怀安,所以此事不可能告诉傅应秋,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再者跟着盛怀安同样有好处,昨日池砚舟这里送的钱刚好在手边,盛怀安事先就将好处费给对方。
不管是否能完成任务,这钱都归他。
见状岂有不完成工作的道理。
主要任务难度确实不高。
第三国际被捕成员身体状态奄奄一息,可亚细亚股方面又急于想要掌握对方口中情报,拖延一日都有可能错失良机。
如此情况之下造成这等局面,倒也不是难以理解。
盛怀安此刻对池砚舟道:“既然亚细亚股这里审讯宣告彻底失败,那么你负责调查就有可趁之机,一定要认真对待。”
“请股长放心,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去吧。”
“是。”
此番离开盛怀安办公室,池砚舟再无任何心理负担,因第三国际行动需要继续执行,但与被捕成员此前任务有关联的同志,肯定是可以做出撤离。
毕竟二者之间仅是负责情报的传递,具体任务与其可能没有关系。
因此撤离与否没有大碍。
担心的便是被捕人员开口泄密具体任务内容,现在这方面问题得到解决,那么调查就不可能有收获。
早前池砚舟担心这方面会有收获,是觉得任务与其相关。
但与徐妙清交谈后才得知,并未产生联系,第三国际可做撤离安排。
故而今日池砚舟负责调查极为认真,可谓是干劲十足,表现出觉得亚细亚股警员无法审讯,他能有机会赶超一般。
问题就是你充满干劲,不代表会有收获。
中午随便找了一处饭店吃饭,因没有包间坐在大厅之内,杨顺轻声说道:“队长,虽亚细亚股这里出事对我们而言有利,但就掌握的这些情报实在是难以有所斩获。”
乌雅巴图鲁也难得与杨顺意见一致,顺势说道:“且亚细亚股逮捕第三国际成员之事,只怕早就已经闹的沸沸扬扬,当日与其接头之人肯定会暂避锋芒。
我们就算能调查到蛛丝马迹,锁定对方是谁,可结果一定是人去楼空。”
杨顺、乌雅巴图鲁皆认为这样调查下去,大概率难有收获。
可这就是池砚舟想要的,有收获反而不好。
不过此时一样面露愁容说道:“调查难度确实存在,但既然股长下达命令我等不可消极怠工,应要尽最大努力调查。
我明白你们是想要找寻新的思路,有这样的想法很好,只是目前的工作不能停下,若能有别的想法我们再做讨论。”
“是!”
吃完饭都没有休息就急忙投入工作中,劳累一日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从早上知道亚细亚股无法继续审讯后的激情,到现在的垂头丧气也不过一日罢了,池砚舟勉励两句让众人解散收工。
倒也能理解。
耗费时间调查众警员其实不怕。
可问题是现在压根就没有调查思路,你耗费的时间都不知究竟浪费在何处,看不到前路的迷茫是最压抑的。
池砚舟收工后没有再回警察厅,已经无需观察亚细亚股的情况。
他反而是要将此事汇报宁素商,让组织知晓。
谁知刚从新阳区三十六栅下来,走到大同路便得见宁素商身影,只是池砚舟现在正乘坐人力车。
等车夫抵达地方后,池砚舟才步行折返回来。
跟随宁素商进入一处民房,应是临时会面地点。
刚一见面宁素商便问道:“第三国际被捕成员是否已经牺牲?”
“是……”与此同时池砚舟将具体情报汇报。
早前有此决定时未通知组织,其主要原因则是组织给出的情报中,有让他参与此事。
虽没有说让他亲自负责,但有机会自是要抓住。
他原本是打算这几日抽空告知组织,可谁知道盛怀安这里行动太快,以至于还没来得及。
“此事组织会告诉第三国际,是我们找机会做的。”宁素商说道。
“不是亚细亚股自己警员审讯失误?”池砚舟觉得这样讲,岂不是更加合理。
宁素商却说道:“你潜伏警察厅特务股,又与徐妙清关系非同一般,第三国际的目光肯定会注视你,只是因徐妙清的关系没有多余的动作而已。
此番若是告知第三国际任务是由组织方面完成,他们就算怀疑我们有同志潜伏在警察厅内,目光大概率会因此事锁定在亚细亚股或外事科,对你能起到一定的帮助作用。”
“明白。”
组织如此考虑,也是担心池砚舟的身份被怀疑,毕竟组织方面也向第三国际提供过帮助,就是有关警察厅的情报。
那么现在让他们觉得组织这里,潜伏人员在外事科或亚细亚股,对池砚舟的身份则更加安全。
接着宁素商又说道:“且这样做还有一点好处,毕竟确实算是我们帮助第三国际完成任务,要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日后若是需要他们协助,也会更加顺利。”
“我知道了。”
宁素商今日见池砚舟主要就是确认这件事情,是否与他有关。
如果真的有,那么这些就是理所应当的,而不是在第三国际这里信口开河。
至于亚细亚股方面,说是审讯的时候不小心致死,组织行动总不可能暴露自身潜伏人员吧。
那么负责审讯的警员身份最可疑。
日后第三国际就算怀疑,也无非就是怀疑审讯警员,而不是考虑池砚舟的嫌疑程度。
了解完此事池砚舟就离开,回到家中吃过饭进入房间内,他对徐妙清说道:“任务已经完成。”
“不是说还要等几日吗?”
“盛怀安这里速度很快,完全就是打一个出其不意,我想他就算是同意行动,应该也不会想要我知道这件事情,毕竟算是不好的消息。
加速完成我就会觉得此事与他无关,反倒我也能接受这样的局面。”
与盛怀安无关自然与池砚舟也无关,这对大家都好。
听到任务完成,徐妙清这几日终于算是松了口气,起码第三国际这里的任务可以继续执行。
而不需要担心亚细亚股这里,突然得知情报,暗中埋伏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次多亏有你。”
“不过是凑巧,刚好能让盛怀安参与进来,但此事你不用汇报,市委方面会告知的。”
“我明白。”徐妙清其实大致能猜到市委的意思,但她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首先池砚舟的身份,她同样是想要保密,这点至始至终都是一样的。
再者确实是池砚舟帮助完成任务,这本身就是要感谢红党市委,同样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