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盘！
今早再见纪映淮，看到对方怀中抱着一把算盘，整体实木用料质感十足。
色泽黄润、材质细密、纹理柔美、香气泌人！
“黄花梨？”池砚舟开口问道。
“没错。”
“好东西。”
“股长有一玉石算盘轻易不示人，科长更是传闻有一象牙算盘，只是一直无缘得见，这等木制算不上高档。”
“纪警官谦虚。”
和上层人士比较纪映淮手中算盘确实不算高档，但与其他人员相比则是不可多得。
安排查账必需要算盘，用自己的则顺手得多。
池砚舟顺势再问：“可需我代劳？”
“不重。”
“冰城内医院诊所资料已经整理结束，为避免调查一处让其余各地得知消息做出应对，计划今日同时收取各处账目封存带回警察厅内，再开始核验。”
“我只负责核查账目，其余事情全凭池队长做主。”
“那既然如此就请纪警官在特务股内等候，我等负责前去收取账目。”
“好。”
池砚舟亲自送纪映淮去特务股临时安排的工作室内，账目需要有地方存放，纪映淮核查也要保证安静。
在此过程中纪映淮表示，池砚舟可放弃追查卖家一事，由军统上峰另想办法。
此决定与池砚舟猜测无异，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后则令特务股警员携带警察厅命令前去各大医院、诊所，让他们将账目提供。
池砚舟则负责距离警察厅较近的几处医院、诊所，登门表明身份出示命令，后让诊所将账目放在木盒之中，同时由特务股警员贴上两张封条。
两张封条交界处再由诊所盖章。
等之后纪映淮需核查这份账目时，特务股就会联系诊所安排负责人前往特务股，当面拆开封条现场核查。
且诊所也有备份，如此做法只是为确保账目安全，特务股不会对其做任何手脚。
有警察厅命令工作开展较为顺利，有几处医院确实不想提供账目，但警员态度强硬，最后只能将账目上交。
一天时间账目全部收回。
纪映淮下午就开始工作，因池砚舟这里回来的较早。
他此前压根就不了解纪映淮的能力，在警察厅内多数则是背地里的谈资，甚至都说靠的是岑鑫的照顾。
但只有征收股内的人与岑鑫明白，纪映淮是有真才实学的。
今日池砚舟算是见识。
一下午时间两个诊所的账目全部核查结束，都是一些小问题无关紧要，且同他们要调查的事情不存在联系，便让这两处诊所将账单拿回。
账目很多不是你加班几日就能结束，所以收工时间池砚舟就劝纪映淮休息，明日再说。
同纪映淮一起走出特务股，池砚舟问道：“目前我们只负责调查账目吗？”
“没错。”
“今日账目存在何种问题？”池砚舟表现的虚心好学。
“这两处诊所都并非一人开设，背后股东少则三四人，多则七八人。
账目上若是能做手脚甚至做空盈利，不仅仅是中饱私囊那么简单，假以时日都可将其余股东全部踢出局。”
“居然存着这等心思？”
“但数额不大，可能就是为了一些蝇头小利，毕竟股东多了这账目只怕每月都会被查好几遍。”
“他们就不怕？”
“账目没问题。”
“那你如何看的出来？”池砚舟对这方面确实不精通。
既然账目上没有问题，纪映淮又是如何判断，你查的就是账目啊？
“账目是没问题，可查账不仅仅只看眼前的账目，还要结合实际情况。
给你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假如你负责警察厅内笔墨纸砚的采购，每月基本上都是一千块钱，花销数目和采办回来的东西都对，你说你贪墨了吗？”
“应该还会有贪墨，毕竟笔墨纸砚的价格会随着市场波动，不可能每月都是一千块钱，且厅内消耗也有不同。”
“可东西的采购价钱都是真的。”
“那就是和卖家联手？”池砚舟做出猜测。
纪映淮笑着点头说道：“这支笔卖给别人一块钱，卖给你是一块两毛钱，但你只用给八毛，可收款单一样给你写一块两毛钱。”
“诊所也是如此？”
“道理都是一样的，不过更加巧妙罢了，所以账目永远看不出问题。”
“这里面门道颇多。”
“其实算盘方寸之间博弈凶险，池队长只是不熟悉此道罢了。”
池砚舟也并未打算深钻此道，但多了解肯定不会有错。
“这些账目大致需要多久，才能完成核查？”
“少说也要半个月。”
“那你我岂不是都被绑在这件事情上，动弹不得？”
“切莫着急。”纪映淮不觉得是被绑在这里难以动弹，核查账目的机会对其而言是难得的，她通过算盘就能掌握很多以往难以掌握的信息。
池砚舟唯有等待，确实显得枯燥。
但耐得住性子在潜伏工作中，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急他当然不会真的着急，无非是在纪映淮面前表现，想要看是否能获悉更多的信息罢了。
但对方却没有透露更多消息的打算，池砚舟便不再继续追问，而是点头说道：“受教。”
此时盛怀安在傅应秋办公室内，汇报特务股今日调查情况，告知账目已经全部收上来。
傅应秋听罢说道：“今日之事在冰城内流传的很快，只怕很多人都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那么不仅仅是查账目，谁有异动则嫌疑最大。”
“这个所谓的异动，需要我们调查掌握吗？”
“用不着。”
“明白。”
“特务股就负责查账，其他的事情不要插手，虽是身不由己但也要注意身份，免得当了炮灰。”
“属下谨记。”
“纪映淮能力如何？”
“根据股内了解她专业能力很强，只是私生活不检点被众警员议论纷纷，导致看起来好像没有真才实学一般。”
“看来岑股长倒也舍得。”
“安排心腹参与，他倒也好掌控调查进展和信息。”
“买家的情况呢？”
“调查确认对方已经离开冰城，且平日里的社交没有太过密切的朋友，所以现在已经告一段落。”
“查不出来他将药品拿到手之后，送往何处吗？”
“目前没有线索支持继续调查。”
傅应秋点了点头不再追问，既然无法调查就不再关注。
盛怀安从傅应秋办公室回来，看到刚刚将纪映淮送走的池砚舟等在自己办公室外。
“股长。”
“何事？”
“警员说今日收账目时遇到几处阻碍较大，属下心想是否要对这几处重点关照一下？”
“不用。”
傅应秋刚刚说了，何处会因这件事情有所异动，不需要特务股负责调查掌握。
那他自然不会主动蹚浑水。
原本还很有兴致的池砚舟，听到这句话也立刻意识到问题，闭口不提。
见对方反应还算可以，盛怀安便说道：“你就负责配合纪映淮查账便可。”
“查账一事，下属实在难以帮忙。”
“看着她。”
“看着她？”
“岑股长就安排一人配合我们工作，且恰恰就是纪映淮，你觉得会是巧合吗？”
“不是说我们相熟？”
“相熟？
你和高学名接触过，岂会不明白消息就是钱。
消息纪映淮一人知晓则岑鑫知晓，特务股、征收股都不会再有人知道。
这恐怕才是他安排纪映淮，独自前来负责的真正原因。”
“但纪映淮就算是真的从账目中找到什么值钱的消息，那属下也看不出来啊。”
专业不同。
池砚舟确实分辨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