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杀人凶手，有什么资格碰他？他为你付出一切，连命都可以不要，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这一刻，云璃甚至连辩驳的话都无法为自己说出。
她一直以为萧霓裳狠毒，求而不得便做出那么多丧心病狂之事。
但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跟容琰在一起，而非真正想伤害他。
可她呢，竟然亲手杀了他！
他临死那一刻，都没有想要怪她。
云璃的心被狠狠刺痛了，被推得一个踉跄，一下子跌倒在地。
突然，一双大手将她扶了起来。
淡淡的松延香气味传入鼻息，带着几分熟悉。
云璃转过头，便看到那个戴着面具的紫衣男子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她身边。
纳兰璟将她扶稳之后，终于看着眼前的萧霓裳。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就没有必要在这里惺惺作态。”
萧霓裳看到他之后，情绪更加激动，整个人都歇斯底里。
“是你，一切都是你害的！”
“从木兰开始，我就一步一步落入你的陷阱之中！你当时就已经算准了，他宁可死都不可能会碰我，你只是想要让他饱受情毒折磨之痛暴毙而死！”
“那放着半张焕颜术秘籍的信，也是你哄骗二皇兄送到我手中的，你想要揭露这个女人的身份，造成他们之间的隔阂，可你没想到竟然那么轻易就被他们化解了。”
“今日，你又利用红叶寺揭露当年之事将他们引过来，原来就是为了借这个女人的手要容哥哥的命，你真是太狠毒了！”
云璃心中也是骤然一惊，不敢置信转头看着这个她曾经眼中最云淡风轻的男人。
他的心计，竟然可怕到这般地步，能够精准算计到所有人！
“真的是你？”
面具之下，男子眼底浮现一抹复杂之色，缓缓道：“这件事与你无关，无须太过自责，就算他没有死在你的手里，我也会亲手了结他。”
亲手……了结？
那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一个帮他杀人的刽子手吗？
云璃再也忍无可忍，抬头便是一个耳光。
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手心都微微发麻。
纳兰璟的脸重重偏向一边，可他没有半分怒意，仍然用无比平静的语气说道：“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但我保证，只有这一次，仅此一次，只要了结这段仇恨，我愿意用往后的余生来补偿你！”
“我不稀罕！”云璃终于忍无可忍，用最仇恨的目风光看着他，“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日在幽兰小筑，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你！
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心软，今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容琰也不会死！
她情愿用一切来换他的命！
纳兰璟的目光带着沉痛和不甘，“你就这么爱他？”
“是！”
“那我呢？”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云璃捡起那把染血的剑，对他冲了过去。
她当然没能如愿，在剑尖距离他胸口只有半寸之时，却被一只手握住。
鲜血不断从指缝之中流出，纳兰璟的目光满是沉痛。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云璃心中一沉，眼底浮现几许疑色。
自木兰围场开始，他便利用情花之局让容琰饱受生不如死的折磨。
这一次，更是直接设计要了他的命！
到底是怎样的仇恨，才能让他如此狠毒，难道他们之间的纠葛，比原主和萧晏庭之间还要惨烈？
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
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他的脸上便戴着这张面具，没有人知道面具之下他的真实容貌。
这也让他的身份更加神秘、扑朔迷离。
“还记得我这双腿吗？如果不是遇见你，我此生都只能坐在轮椅之上，成为一个废人！”
云璃心中一颤，她当然没有忘记。
粉碎性骨折、筋脉俱断！
治疗的过程中，需要将碎裂的腿骨一片一片拼凑，植入钢钉。
其中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即便是麻药都无法减轻。
恢复的过程，更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当时她就在想，那个对他下手的人简直太狠了！
如果她是纳兰璟，定要双倍奉还！
现在听他重提这件事，她心中突然狠狠一颤。
那个人该不会就是……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这双腿，就是被他亲手打断！”
“当时我就发过誓，如果有来日，定会让他承受蚀骨离心之痛！”
说到这里，纳兰璟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死在自己心爱的女人手中，这才是真正的蚀骨离心吧！
只有这样，才能抵得上他当年所承受的痛苦。
云璃不禁惊呆了。
真的是容琰！
他为什么会对纳兰璟下这么狠的手？
记忆之中，他虽然杀伐果决，却不是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啊！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理由！
“就算真的是他做的，那也一定是你伤他在先，逼他不得已做出反击！”
“璃儿，你怎么能如此偏心？”
纳兰璟终于崩不住了。
她甚至都没有问清楚真相，就说出这样的话。
在她眼里，他就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吗？
云璃冷冷说道：“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那也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你若是个男人，就该正大光明与他来一场较量，而不是躲在背后做出这些小人行径，还让我成为你报复的棋子！”
“曾经我把你视作朋友、家人，可你却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只怕从你当初接近囡宝开始，就为今日埋下伏笔了吧？”
听到这些话，纳兰璟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云淡风轻的表象终于被撕裂，眼底仿佛酝酿着一场惊天风暴。
他再也忍不住，将心中隐忍的情绪发泄出来。
“我承认的确骗了你，可容琰呢，他就不卑鄙吗？”
“他一回来，便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害得雪儿为他而死！”
“论狠毒卑鄙，我远不及他万分之一！”
雪儿？
雪儿是谁？
云璃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背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