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原本皇上还看在齐国公府从龙有功的份上,接纳了他的姐姐入宫为妃,还让她生下了二皇子。
祖父过世之后,还让父亲承袭了国公的爵位,他们齐府本该满足的。
奈何父亲愚昧,听信小人谗言,以为太子软弱,二皇子就有了继承皇位的可能,所以生了那不该有的夺嫡之心。
皇上下旨查抄了怡红阁之后,他就知道皇上下一步就是国公府了。
为此,他立刻脱下了官袍,连夜进宫求见了皇上。
那是当今圣上从崖州回来后,他们第一次单独见面,他向皇上叩首请罪,自请辞去了兵部的官职,发誓愿一辈子做个守城官。
皇上见他尚算识趣,便答应了他所求。
他是他父亲唯一的儿子,父亲知道他辞去了兵部官职,气得当场吐了血,得了中风之症。
皇上或许是念他们国公府从龙之功,又或许是看在二皇子的面子,终究还是没对国公府动手。
他们国公府上下一百多口人,也算是逃过了抄家流放的命运。
今日知晓慕兮谨定会来城门口迎谢洛,他这才遣了人把慕兮谨叫了过来,为的就是同她说声抱歉。
若非他被那来路不明的女子所蛊惑,也不会给慕兮谨带来这样不堪的流言。
“谢夫人,不管怎样,谣言出自怡红阁,齐某都该同您说声抱歉,希望能得您谅解。”齐石章朝她躬身行礼,言辞充满了恳切。
“齐大人是个聪明人,希望齐妃娘娘也能同您一般看得清才是,皇后娘娘仁善,但这不是齐妃傲慢的理由,齐大人您说是与不是?”
兮谨终究是心疼丁惜玉的,她这话虽然说得没有立场,但她还是希望齐石章能把话带给齐妃,让丁惜玉少受些气。
丁惜玉这些年过得并不容易,虽然贵为皇后,但后宫中的女人没一个好相与的,她性子又软弱,不愿与人争,这些年没少受齐向若的气。
“谢夫人说得在理,您也知道,向若心仪皇上多年,她……”
齐石章眸中尽是悔意:“也是我这做兄长的糊涂,原以为你成了谢夫人,皇上他总能对向若多几分怜惜,只可惜……”
“谢夫人,您放心,我定会劝劝向若,我齐国公府到了我这便算是没落了,向若她定也会安分的。”
兮谨看向齐石章,心底多了几分唏嘘。
齐石章其实是个有成算的,当年在京中也算得上青年才俊,这么多年起起落落也算沉得住气。
只可惜齐石章的父亲是个目光短浅的,累得齐石章也抬不起头来。
“皇上是个圣明的贤君,齐大人正直清明,未来或还有出头之日。”
齐石章闻得慕兮谨宽慰之言,唇角噙起笑意:“借谢夫人吉言。”
这时,守城的士兵进来禀报道:“大人,南夷国君的队伍到了。”
兮谨心中一喜,跟着齐石章来到城墙之上,果然看到南夷国的队伍缓缓地向着城门驶来。
人群中央,壑拓一袭华贵玄衣坐于赤血宝马之上,身上威严更甚当年。
一袭红袍官服的谢洛陪同在侧,不知和壑拓说着什么,两人似是相谈甚欢的模样。
队伍渐行渐近,骑于马上的谢洛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抬头向着城墙上看来,和兮谨眸光相接,眸中顿时盛满了喜意。
“谢大人……”壑拓见谢洛没有回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城楼之上站着一美丽女子,女子身着淡紫色的织锦长裙,长发挽成温柔的发髻,小腹隆起,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温柔动人。
慕兮谨!是慕兮谨!
十多年没见了,慕兮谨还是当年模样,只是身上气质愈发温柔如水,笑容恬淡,却能把人的目光牢牢地吸引在她身上。
“谢大人和夫人感情甚笃啊?”壑拓唇角微勾,笑着道。
谢洛笑得温柔恣意,朝着城楼之上的女子挥了挥手。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与夫人已经八十七日未见了,甚是想念。”
队伍进了城,兮谨在苏苏的搀扶下下了城楼。
兮谨亲自上前递了她煮好的姜汤给谢洛,谢洛从马上俯身接过,一饮而尽:“夫人有心了!”
“我在家等你!”兮谨温柔地看着谢洛,眸中尽是满满的情意。
“好,外面天寒,你早些回去。”
谢洛有要事在身,自然是不可能跟着她回家的,但是萋萋却可以。
兮谨刚同谢洛叙完话,就看到一个身着红艳的少女朝着她飞奔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萋萋身量高挑,兮谨被她抱在怀里,倒是显得有些娇小。
“娘亲,萋萋好想你。”萋萋一如儿时朝她撒着娇。
兮谨拧了拧她通红的鼻子:“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可是冻着了,快随娘亲上车,娘亲给你带了你爱吃的。”
“娘亲……”萋萋看着兮谨,突然眸色微红,扑簌簌地掉泪下来。
兮谨吃了一惊:“这……这是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你了?”
这时,一袭藏青衣裳的赵稷牵了他和萋萋的马走了过来,恭敬朝兮谨施了一礼,又宽慰一旁的萋萋:“萋萋,有事回家再说。”
“对对,回家说,你放心,有娘亲给你做主,谁都不能欺负咱萋萋。”
兮谨拉了萋萋的手上了马车,又从马车的小抽屉里拿出了很多好吃的糕点。
“这是你禾儿姨新做的糕点,红豆味的,可好吃了,我让慕卿特地去城西给你带回来的,你快尝尝。”
萋萋就着兮谨的手,轻轻地咬了一口,流着眼泪点了点头:“好吃,娘亲对我最好了。”
兮谨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告诉娘亲,是不是稷儿欺负你了?”
萋萋摇了摇头:“没有的事,他这个榆木脑袋,他……”
萋萋说着,突然住了口,耳根却悄悄地爬上了一层红晕。
兮谨瞧着萋萋少女怀春的模样,笑着问:“稷儿可有说什么时候上门提亲?”
“娘,还早着呢,此番稷儿哥哥陪着我和父亲去了南夷,也见了南夷国君,南夷国君还答应了和稷儿哥哥做一桩生意,不过还要看皇上能不能答应?”
“哦?是什么生意?”
兮谨很是了解壑拓,他可是个唯利益主义者,若是没有好处,他肯定不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