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兮谨在凤仪宫陪着丁惜玉一道用了午膳。
午膳后,盯着丁惜玉服了药,又陪着她一道去御花园散散步。
“娘娘身子亏空成这样,怎可瞒我这么久。”兮谨心疼地挽着丁惜玉的手臂,止不住红了眼眶。
也怪她不细心,上次夜宴她就看出惜玉得了咳疾,只是惜玉说她没大碍,她就当了真,实在是糊涂。
或许是常年的操心忧虑,使得丁惜玉的身子亏空得厉害,如今已然影响到了寿数。
若她能早些发现,或许还有根治之法。
“谨儿莫担心,你这还怀着身孕呢,可不敢掉眼泪。”丁惜玉伸手替兮谨擦了擦眼泪,“你放心吧,如今有你们魏家在太医院坐镇,我这身子啊垮不了。”
“嗯。”兮谨握紧了丁惜玉的手,“你放心,我定会竭尽所能治好你的病。”
“我当然放心啦,你可是人人称道的慕神医呢!”丁惜玉眼角带笑地看向兮谨,“谨儿,其实我这辈子已经很满足了。”
“你看我一个小小崖州刺史的女儿,原本肥胖如猪,生得又不聪明,可自从遇到你和皇上之后,我这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自从皇上登基以后,她原本还不奢望皇上能封她为后。
毕竟这满京城的贵女都上赶着想当皇上的女人,且背后娘家势力还一个比一个雄厚。
可皇上还是力排众议册封了她为皇后,给了她皇后的所有尊荣。
其实齐妃有一句话是对的,不管是家世容貌还是理事能力,齐妃都远胜于她。
她也知道前朝一直对她为后有诸多非议,可十多年过去了,她还一直是后宫之首。
齐妃一直想要她的后位,皇上也从不如她的愿。
甚至是齐妃求了许久的贵妃之位,皇上都不曾松口。
“娘娘您是皇上的发妻,是您陪着皇上一路走过来的,一切都是您应得的。”
兮谨见丁惜玉又有点咳嗽起来,便扶着她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坐了下来。
“皇后娘娘,其实我今日给您带了个消息,不知您愿不愿意听上一听?”兮谨想了想,开口道。
丁惜玉不解:“什么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那就要看皇后娘娘怎么看了。”兮谨抬手招了招远远跟在后面的丁蕙念。
丁蕙念上前,跪在了皇后面前:“臣女丁蕙念见过皇后娘娘。”
“念念?你是念念?”皇后已经许多年没见丁蕙念了,方才还以为是兮谨新招的丫鬟,“念念怎么来了宫里?”
丁蕙念小时候,丁惜玉待她是极好的,毕竟是自己弟弟唯一的孩子,她这做姑母的总是多加照拂。
可后来知道了丁蕙念不是丁彰泰的孩子,从那以后,她就再没单独见过丁蕙念。
“皇后娘娘,臣妇昨日诊出了念念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兮谨开口道。
“谨儿这是什么意思?”丁惜玉不解,“念念不是还未成婚吗?”
“皇后娘娘。”丁蕙念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片名贵的龙绡布料,呈到了皇后面前,“臣女腹中的孩子是太子殿下的。”
丁惜玉吃了一惊,震惊过后,赶紧扶起了丁蕙念:“你说,你怀的是太子的孩子?”
“是。”丁蕙念垂眸,语气坚定道,“臣女愿和太子殿下当面对质。”
丁蕙念此言一出,丁惜玉其实已经信了大半。
毕竟不是谁都敢随便往太子身上泼脏水的,更何况丁蕙念是谨儿带进宫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来人,去把皇上和太子找来。”
皇后看着丁蕙念的小腹,心里升起了一股喜意。
她的承儿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虽说孝顺,可终究是天赋不足,不足以承担太子重责。
若非谢太傅时常在太子身边提点,只怕皇上早生了废太子的心思。
如今承儿有了孩子,那是喜事,皇上子嗣单薄,如今能有后嗣,总是好的。
丁惜玉此时也没了逛御花园的心思,忙让宫女搀扶着丁蕙念回了凤仪宫。
又担心等会儿她动了胎气,便让她先在屏风后面等。
皇上和太子得了消息,很快也来了凤仪宫。
皇上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神色匆忙地走了进来。
兮谨随皇后上前行礼,皇上看到兮谨也在,忙上前扶起丁惜玉,关切地问:“皇后可是身子有何不适?”
瞧着皇上脸上的担忧之色,丁惜玉心里一暖,宽慰道:“皇上别担心,臣妾没事,臣妾是有一件要事要同皇上说。”
皇后拉了皇上入座,低声将兮谨所说之事都同皇上说了。
皇上震惊,并没丁惜玉以为的喜色,反而眸中愠怒,看向太子斥责道:“跪下。”
太子本坐在一旁吃着茶,听到皇上厉声喝斥,忙跪了下来,一脸委屈莫名:“父皇,儿臣做错什么了?”
“朕问你,十五那日夜宴,你可曾宠幸过一个宫女?”
太子睁大了双眸,手足无措地扯了扯衣角:“父皇,儿臣那日喝醉了,儿臣不是故意的。”
皇上看着他那副没有担当的样子,上前一脚踹在了他肩膀上。
“什么叫不是故意的,你莫不是想不认,你可知你宠幸的是何人?”
“儿臣寻了,儿臣派了人在宫中寻了许久了,都没有找到那个宫女,儿臣那日喝醉了,真的不是故意的,若是能找到那女子,儿臣定会负责的。”
皇上上前,一把扯住了太子的衣领:“身为太子,随意留情,若是碰到有心设计你的,你当怎么办?”
“儿臣……儿臣知道错了。”太子低头,也知自己那日行事糊涂了。
他那日也不知怎么了,浑身热得难受,刚想回东宫歇下了,就撞到了一个女子。
他迷迷糊糊中感觉那女子长得十分美丽,同他撞了个满怀,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惹人怜爱。
他一时情难自禁,这才做下了错事。
“臣女不是有意勾引太子的。”丁蕙念听到皇上的质问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一把拔下了发髻上的簪子,抵在脖颈处,“臣女可以死明志。”
“念念,莫要做糊涂事。”丁惜玉上前夺下了她手中簪子,痛心而怜悯道,“念念,姑母信你,你如今有了身孕,可得保护好身子啊!”
“念念,居然是你。”太子不敢置信地看向丁蕙念,满脸愧疚。
“对不起,对不起啊,念念,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知道念念是喜欢谢慕之的,那日念念同谢慕之表白他还看到过。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那日酒醉之后宠幸的女子居然是丁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