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除了做学问,他们姐弟几人还比旁人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同舅父学医。
父亲母亲一致认为,学医是立身之本,能懂医术,自比旁人多了一个本领。
尤其是他,舅父认为他是学医的好苗子,所以要求他日日到医馆报到。
可这些年舅父也不教他别的,一直让他磨药磨药,他都快磨吐了。
现在他哪怕闭着眼睛都能够闻出面前摆着什么草药了。
他一度想装病逃学,可哪里能逃得出舅父的眼。
“父亲,润哥儿想在母亲面前尽孝。”润哥儿眨巴着湿润润的双眸,装可怜。
谢洛哪有空搭理他:“你母亲身边有我呢,你放心跟你舅父去吧!”
润哥儿不由得悲伤:父亲果然不爱我了!
兮谨是傍晚时候醒过来的,醒来时外面尚有几许霞光,照得屋子透着几分光亮,让人不由得心情舒畅几分。
“谨儿,你醒了?”谢洛看到兮谨睁开眼,忙上前扶住了她,“要不要喝点水?”
兮谨疑惑地看着自己身上盖的薄毯:“我这是怎么了?”
谢洛唇角带着浓浓的笑意,亲了亲兮谨的唇:“谨儿,你有了身孕了。”
兮谨眸光一亮:“真的吗?”
兮谨赶紧给自己把脉,只是情绪太过激动,倒也把不出什么来。
谢洛拢住了她的手:“不用把了,你表兄来过了,不会有错的。”
兮谨算了算日子,忍不住掩唇开心地笑:“我以为不会这么顺利的。”
谢洛高兴地揽了兮谨入怀:“如此看来,你夫君我仍宝刀未老。”
“说这样的话羞不羞?”兮谨羞涩地推他,“慕之呢?慕之去哪了?”
兮谨想到白日里的事,心里下意识地一滞。
想当初她怀慕之的时候,她和谢洛的心情一点都不亚于现在,可谁又会想到,多年后竟会被泼了这样的污水。
“慕之出去了,我派了几个千机门的人给他,让他查清这次谣言背后的人。”
谢洛握着兮谨的手:“谨儿,儿子长大了,是时候锻炼他独当一面的本事的。”
“夫君说得在理。”
以往他们把慕之保护得太好,一直让他躲在谢氏的羽翼之下,所以这次碰到了事情,他才会只知寻求兮谨的答案,而不懂自己去深究。
若是此事能让慕之自己长大,倒也不失为一次历练。
兮谨垂眸,抚着自己的小腹,想到腹中有了一个新的生命,不由得为之欣喜:“夫君,你可高兴?”
“高兴,自然高兴。”谢洛覆着兮谨的小手,“只是要辛苦夫人了。”
“不辛苦,谨儿甘之如饴。”兮谨有预感,这胎定然会是个女儿,只是她不敢把话说得太早,免得让谢洛失望。
“谨儿,你想吃什么尽可告诉我。”谢洛满心想为谨儿做些什么。
兮谨想了想:“不如夫君派人去买串糖葫芦给我吧!”
若说想吃什么,兮谨这会儿倒是有些想念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了。
“外面卖的不干净,我给你去做。”谢洛说着,起身要去给兮谨做冰糖葫芦。
“夫君会做吗?”兮谨侧眸浅笑。
“没事,找沈厨娘问问就好。”
“一起去,正好给孩子们也做两串,慕之今日受委屈了。”兮谨说着下了榻。
谢洛扶了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拿了梳子替她挽发:“你啊,就是太过心软,得亏孩子们都是好的,否则就要宠坏了。”
“即便是宠,又能宠几年呢,眼瞧着慕之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父母子女一场,往后日子只会不断地目送他们越行越远。”兮谨感慨道。
“谨儿莫忧,咱们这不是还有个小的嘛。”谢洛熟练地替兮谨挽好了发髻,又替她插了一支玉兰花发簪。
这发簪还是前两日他刚替谨儿买的,最是衬谨儿气质。
“即便以后孩子们都长大成家了,还有我陪着你。”
谢洛扶了兮谨起来,轻柔地揽她入怀。
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娶了谨儿。
晚膳前,兮谨和谢洛终于成功做出了几串冰糖葫芦。
看着晶莹泛着光泽的冰糖葫芦,兮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边兮谨刚想尝一口,突然听得青梅跑进小厨房来。
“家主,夫人,出事了。”
“怎么了?”
“大公子带了瑛儿姑娘回来。”青梅急急地说着。
兮谨和谢洛对视了一眼,这么晚了,慕之把张瑛儿带回来做什么?
“家主,夫人,你们还是快去看看吧!”青梅着急得不知该怎么说。
兮谨和谢洛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客房。
看到张瑛儿的时候,兮谨也是吃了一惊:“怎么成了这样?”
此刻的张瑛儿披着谢慕之的外氅,发髻衣衫凌乱,嘴角还带了一丝血迹,脖颈处更有青紫色的掐痕,素日里可人的小脸此刻惨白得可怕。
“母亲,慕之今日回府的时候,在城东的巷子处遇到了几个恶人欺辱瑛儿,儿子出手救下了瑛儿。”
“那几个恶人呢?”谢洛开口问道。
“为了瑛儿的名声,儿子把那些人交给卫叔了。”
卫连舟是谢府的大管家,平日里不回家的时候住在前院厢房,把人交给他确实是最为妥帖的。
“青梅,去大小姐那里拿套新的衣裙来,再把我药箱拿来。”
兮谨心疼得看着张瑛儿,又吩咐一旁的瓶儿:“派人去将军府把张夫人请来。”
“不要。”瑛儿虚软着腿上前扯住了兮谨的衣袖,“谢叔母,求您不要告诉我娘亲,我娘亲身子不好,我怕吓着她。”
“你这个时候还未回家,只怕张府正到处找你呢!”兮谨拍了拍张瑛儿的手,“你放心,瓶儿最是有分寸,不会吓到你母亲。”
张瑛儿闻言,落下泪来:“对不起,谢叔母,给您添麻烦了。”
“说这些做什么。”兮谨扶了张瑛儿起来,转身对谢慕之道,“你先出去,我给瑛儿处理一下。”
“跟我出来。”谢洛喊了担心不已的谢慕之出门。
兮谨搓了帕子给张瑛儿,温柔地问:“告诉叔母,伤在了哪里?”